去。“等我啦!”
回瞥一眼。“我没事了。”
“我知道,我说过要送你回去的。”骆采菱跟在他身后。“你干么啊,人家医生开玩笑的,你听不出来吗?就不会捧场给他笑一笑哦?”不给面子。
他一点都不觉得这哪里好笑。
回程途中,他们没再交谈。
“喂!”短暂的一阵静默过后,她在停红灯的空档,纤指轻戳他受伤的左肩,低低地道:“对不起。”
她不知道有这么严重,他却哼都不哼,没指责她半句,这更让她良心不安。
偏头审视她深自谴责的神情三秒,他调回视线。“算了。”
事情都发生了,还能怎样?
“可是医生说,你现在不可以再搬重物、不可以劳动,那──你工作怎么办?还有生活起居,有家人照顾你吗?”
没有,他家人都在云林,他独自北上读书,但他并不打算说出来。
“我知道我已经造成你的困扰了,你不要求我负责,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你刚刚已经付医药费了。”他淡淡说道。
“这种伤不是去一趟就会好的,而且你那种工作,常常电脑要搬上搬下……如果你没什么要求的话,那以后有空,我去你工作的地方帮你,然后下班载你来换药……”
她规划得有模有样,他却极不捧场,温淡拒绝。“不用麻烦,谢谢。”
他习惯一个人,也一直都是一个人在面对所有的事,不想、也没打算让一个初识的女孩,陪他承担。
“采菱,下课一起去吃个下午茶吧!”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骆采菱想也不想,抛回这一句,双手已经在收拾物品。
“你最近怎么常有事,在忙什么啊?”同学皱了皱眉。
“赎罪。”
赎罪?什么跟什么?
眼看身影即将消失在教室门口,同学连忙喊住她:“那27号追求者的约,你到底去不去啊?”
美丽自信的女孩,自然不乏追求者,何况采菱的家世、外貌、气质样样不缺,她们已经习惯替她的追求者编号,当作代称了。
“没──空!”
远远丢来这一句,头也没回。
“嗨,小菱,你今天来早了哦。”见怪不怪的门市小姐笑著向她打招呼。
“提早下课。”将包包随手一搁,递出点心袋子。“小笼包。”
“又是哪一任追求者送的啊?”
她笑笑地不说话,抬眼见里头的关毅弯身要抱电脑萤幕,她快步上前。“我来。”
被晾在一旁,他已经学会不惊讶了。
起初本以为她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放在心上,就算隔天见她出现在这里,也当她是三分钟热度,但是一个月过去了,她天天报到,几乎一有时间就往这儿跑,帮他搬东搬西,没喊过累,无时无刻见到她,总是挂著一张笑脸。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认真。由她的举止、外表,看得出是出身良好而富裕的家庭,没吃过苦,但是在这里,她细嫩娇贵的手,不只一次让主机硬壳刮伤,空间有限的维修室,碰碰撞撞在所难免,可她还是坚持著,能应付的,总是抢著做。
他不只一次告诉她:“你不需要这样做。”
但她总是笑,然后,隔日依然报到。
认清了她的坚决,他终于放弃,由著她去。
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既然知道了,她就不容许自己当作没这回事,不做点什么,她无法坦然。
那已经不是他要不要她负责的问题,而是有些事情,有所为,有所不为。
也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他没再阻止,因为知道,阻止没用。
没见过这样奇怪的女孩,别人是巴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她明明可以不必承担责任,却还自己送上门来,坚决承担她该承担的。
“这个,要搬到楼上吗?”
拉回略略恍惚的心神,他点点头,将目光由她忙碌的身影收回,专注于眼前的软体测试。
只要她一来,他最多就只能按按滑鼠、敲敲键盘,连主机壳她都会抢著帮他拆。
才刚这样想,开著电脑让系统去跑,利用时间抱来另一台主机检查,螺丝起子便被夺走,空汤汤的掌心让水杯取代。“喝口水,用说的就好。”
一个月的训练下来,手脚愈来愈俐落,想当初,娇娇女连硬碟长怎样都不知道呢!“主机壳拆了,然后呢?”
啜了口水,才发现他真的渴了。
她好像,总是很凑巧的,在适当时机,送上他所需要的。
在她来之前,门市小姐笑说:“你们默契愈来愈好了。”
他才惊觉到,好像真的只要一个眼神,她就会知道他下一刻要做什么。
他一旦工作起来,会专注到废寝忘食。
他不喝咖啡和任何饮料,只喝白开水。
他不吃点心、消夜,只吃正餐。
他不爱说话,习惯宁静,所以大多时候,她不会在他耳边聒噪,若非必要,他们甚至少有交谈。
要说他们性子相似,她和门市小姐相处时,又爽朗健谈,笑语不断……这么说,她只是在配合他?
门市小姐笑说,他似乎因祸得福,否极泰来,工作时有美人相伴,体贴万般……
体贴?有吗?他不甚清楚,但她似乎──还满了解他的,是她观察力过人?还是他太好懂?
身边多了这样一个女孩,即使惯于独处的他,也反感不起来。
“……排线接好了,然后呢?”等不到他下一步指示,发现他竟破天荒,难得地在工作时闪神。
“你每天往这里跑,没其他的事吗?”他突然冒出这一句。
骆采菱略感意外。鲜少开口的人,今天居然有聊天的兴致。“那要看你指的是什么事。”
“约会。”别说没人约她,他不会信的。
这阵子不时有客人在问:“那女孩是你们新请的员工吗?”
接二连三被探问关于她的事,他才意识到她的耀眼出色,有无男友不清楚,但身边绝对是不乏追求者的。
“你想约我啊?”她打趣道。难得他开了口,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我的手伤好很多了,你不用耽误自己的事情。”完全不理会她的调笑,迳自说道。
还是那么不可爱。
“果然对著冰冷的机器、零件久了,连表情都会硬邦邦的……”她喃喃自语,假装听不懂他的暗示。
“骆小姐──”
啧,客倌,您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