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坐了下来,坐季衡旁边,他一向是坐相不羁,所以就将一只手搭了季衡椅子扶手上,身子也侧向季衡,和徐轩季衡聊天。
他们聊当年宫里事情,又聊之后机遇,苏睿和他们谈不到一块儿去,便走到许七郎旁边去,和他以及夏锦说起话来,许七郎和夏锦说古董鉴定方面事,夏锦只是初入行,就说,“我不敢涉入太深,一是没有本金,二是没有眼力,不过是做些小生意罢了。”
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就道,“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君卿给写一副字挂店子里,不知君卿会答应这种请求否。”
许七郎就说,“衡弟字好画好,只是他从不让墨宝外传,家中写了画了,多也是烧了,他是否会愿意,我也不知。不过,问问他就是了。其实,让苏探花写一副字不是好吗,我也见过文淳兄字,清贵朗润,十分之妙。”
夏锦笑道,“已经有文淳兄字画了,很多人问想买,不过那是镇店,我是不敢卖。”
许七郎笑着一愣,和夏锦苏睿告了个罪,人就跑出去了,夏锦苏睿以为他是去衣,也就没有意,没想到过一会儿他又跑回来了,不仅他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二三岁漂亮小少年。
小少年眉目如画,而且也确是化了妆,手里抱着东西,却是好些扇面,跟许七郎身后颠颠地跑进来,原来是竟然还裹了脚。
大雍朝有人裹脚,但是也是女人,即使是女人,裹脚也不过是十之一二,而且大多是风尘女人,男人这样裹了脚,可见就只能是娈童了。
许七郎进了楼就说,“我去找了扇面来,现,每人写一幅,想写什么随意,如何。”
大家都被他大嗓门打搅到,全都朝他看过去,那个小少年将扇面桌子上放好,便对大家行了礼,然后默默地站到了门口去,又有另外少年从外面进来了,桌子上摆上文房四宝。
季衡说许七郎道,“这又是做什么呢?”
许七郎说,“写吧,写吧,大家都写。”
然后由着一个小少年磨墨,他就先去写了一幅,正是关于亲人团聚,心中欢喜。
他写了,夏锦也就上前写了一幅,便写朋友相聚畅谈,是人生乐事。
苏文淳大约明白许七郎是什么意思,也上前写了一幅,却是文采风流盼天下清明。
季衡莫名其妙地被推了过去,写了两句,“世事不堪记,唯情唯心唯一真。”然后落上自己字“君卿”。
季衡字一向是馆阁体,但是写扇面却不好写成馆阁体,所以用行书,自有其风流而温雅之态,竟如苍翠山间飘入流云一般优美动人。
许七郎站旁边看,说,“哎呀,衡弟,你怎么写这一句。”
季衡攘了他一下,说,“就你要求多。”
许七郎笑嘻嘻抓了他手,请徐轩写,徐轩也不多言,看了季衡那一句,季衡是说自己真心对待任何人事,他也不会胡乱计较,所以就写了一句,“世事如流水,漫随流水去。”落下“甫之”二字。说自己是什么都不计较了。
许七郎笑呵呵地,似乎是觉得季衡和徐轩有点太认真,要摇头,又忍住了,然后请赵致礼上前,赵致礼朝许七郎嗤了一句,“我可是武将,比不得你们。”
然后写了一个大大“滚”字。
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惹得大笑起来,连伺候一旁仆人少年们,也都是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
季衡也是盯向许七郎,想看许七郎到底是什么意思,许七郎就说,“今日大家聚一起,写个扇面留作纪念,云岫开着书画笔墨店子,咱们这些都交给他去做好放他那里作为保管好了。”云岫是夏锦字,云岫是被云雾缭绕着峰峦,季衡看了夏锦一眼,心想他取了这个字,关闭了自己心,恐怕是和赵致礼不再有感情牵绊要做纯粹朋友了吧。
许七郎这么一说,用途不言自明,季衡道,“嗯,你挺有心,挺好。”
又说,“只是我这字随意写,会不会不好,我再重写一幅好了。”
夏锦赶紧上前来说,“君卿这字已经够好,不用再写了。”
就亲自去收那些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