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黑暗漫长的甬道里走了许久,许久,没有出口,也没有光,只听见自己仓惶的脚步声在无边的压抑中孤独回响……好不容易走到终点,当推开门的一刹那,却发现门的那一边是无底的深渊——
英娥悚然从噩梦中惊醒,在发了一会呆后突然挣扎起身,不慎从床榻上滚落下来。她颓然伏倒在地上,似是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如同生机勃勃的花朵被折去了枝茎……
殿门外传来了低低细碎的声音,似是有内侍要送东西进来,正和守在殿外的侍卫交谈。
英娥全然没有在意,依然保持着跌倒在地的姿势,好似整个人凝固在了空气中,从指尖到嘴唇,全都是惨白色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没有生命气息的石雕——直到那匆匆进来的内侍弯下腰来,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的一瞬,她才全身一震,缓缓抬起头来,眼底似有一簇小小微弱的光亮燃起,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遵业……”
司马子如凝视着她的面容,如此苍白,虚幻,却又那么令人心疼。不知是从何时起,这个小小的人儿在他的心里开始生根,发芽,渐渐枝叶繁茂,根须缠绕着他的心脏,连着他的血肉,但凡有丝毫受伤,于他就是锥心刺骨的痛。
“英娥……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心里一片懊恼。收到尔朱荣等人入面的消息时,他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一边让人迅速前去城外知会尔朱兆,一边乔装入宫打探情况,好不容易趁这个空档才混了进来。
英娥双目失神地看着他,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含混的哀号,就像是人在极度绝望时心碎的声音,“遵业,我没有爹了。”
司马子如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拉扯着,无声蔓延出血的味道,在即将撕裂的边缘,又开始急剧地收缩,仿佛被一双大手用力绞着,将里面的心头血一点一点挤干……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此时此刻除了抱紧她,竟是再不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英娥,我带你离开这里。”他强迫自己尽快冷静下来,如今宫中大乱,未必没有机会带她离开。只要她离开这里,在时间的治愈下,总有一天会忘记伤痛。
英娥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惊慌道,“遵业,那其他人呢?阿兆哥哥他们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司马子如温声道,“阿兆他们一早就去接北乡公主了。我已经让人去传了信,希望能来得及。”
英娥瞪大眼睛,眼底闪过惊恐,“你说什么!我阿娘今天到洛阳?不行不行!阿兆哥哥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若是知道我阿爹被害,定然会冲进宫拼个你死我活!”她猛的抓住了司马子如的手,“遵业,我求你,现在就出宫去,立刻让我娘和阿兆哥哥他们先离开洛阳!”
司马子如定定看着她,却没有说话。尔朱兆那里倒是尚有五千契胡骑兵,只是如今尔朱荣和元天穆一死,朝廷的七万虎贲卫皆归于天子,若是硬碰硬结果并不好说。
“遵业,答应我!我已经没了爹,不能再没有娘了!”英娥双目灼灼地望着他,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他根本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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