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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次,齐煜还真没说对。
与之相隔不远的小屋内,火炉烧得极旺,火光映亮了坐在榻上的人的脸。唐谷溪打了个喷嚏,身上裹着厚厚的大氅,手里端着苏宸刚递过来的姜汤,脸庞微微发白。
“还是过两天再回去吧。”苏宸朝这里看了一眼。
唐谷溪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我不过小风寒,今晚睡一觉就好了,不能耽误,一天也不能耽误……”
苏宸笑,手里拿着干手巾走过来,为她擦尚未干的头发,“我两年都这么过来了,还差这么两天?老先生说严重了,其实没必要。”
唐谷溪眼一瞪,把他的手推开,“什么没必要?”
看她真生气了,苏宸只好笑着摇头,叹了口气,眼底有一丝不忍:“可你这样子,可要在船上受罪了。”
“这点罪,对我来说算什么。”
苏宸没再说话,想了想也是,这点罪,对于这两年过后的她,又算什么?与之相比,自己的身体,真的才是她最担心和最害怕的……
为了不让她担心和害怕,他能做的,只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你记住,”苏宸捧住她的脸,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只有你好,我才能好。”
火光下,四只眼睛亮闪闪的。
只有你好,我才能好。
“你不也一样?”唐谷溪笑了笑,把他的手拿下来,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他们等急了,我们快走吧。”
“等等。”
苏宸拉住她,另一只手从衣架上拿来一件黑青色毛领大氅,比唐谷溪身上的红色氅衣还厚。但这不是他的,而是齐煜见他未带任何衣物,昨日送过来的。
于是,唐谷溪被裹上了这厚厚几层,显得三分笨重七分可爱,风帽将头部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苍白的面容和红红的鼻子来。
二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天微寒,月高风凉。两人顺着竹板长廊走到了亭口,还未进去,便听到里面传出说笑声:
“谁去叫他们?”
“我不去……你别看我。”
“呃……少将军,您也别看我,我腿脚不便,您是知道的……”
“我、我也不去……”
“就你了林寻,事因你起,你逃不掉的。”
苏宸摇头笑笑,掀开帘子,见齐煜正往外推林寻。林寻一见他们,立马停住了,转身道:“你们看,天助我也。”
二人笑着落了座,玉蝉帮唐谷溪把两件外衣脱下来,放在了一旁。亭内暖和,许是考虑到唐谷溪受了风寒,因此他们将这里的火炉烧得极旺。
“我先给你赔个不是,”林寻举起一杯酒,笑嘻嘻,“今日不论如何,错在我,让小姐受了风寒。这厢有礼了。”
唐谷溪撇撇嘴:“本小姐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说着,端起一盏热酒来,饮入喉中。
顿时,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人也精神了不少。
简单的两句话,似乎将俩人带回了三年前。
一番说笑后,几人才说起正事来。即便谁都不说,可在场之人也明白,明日一别,或许是这一年的最后一面了。
不过,这一年将尽,似乎也不是值得难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