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随着这两家表面上的‘化干戈为玉帛’,闹得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就也烟消云散了。此事先前本就闹得大,自然也传到了皇宫宫内。
董贵妃未着寸缕,两手把玩着花瓣,沐浴在偌大的水池中。水池中热气腾腾,雾气氤氲,室内一片朦胧迷蒙。
不远处却坐着一人,衣着整齐,好整以暇地坐在屏风后,手上拿着一把新制的匕首,宝石镶嵌得更为厚重,堆砌得是金银珠宝,看起来花里胡哨得毫无用处。匕首却刀光凛凛,材质上乘。其实他更喜欢先前那把,只是已经忍痛割爱送人了。
满室静谧,董贵妃嗤之以鼻,不由揶揄:“好端端得树个屏风做什么,你有什么好躲得,又不是没看过。”
元祈面色淡淡地合上刀鞘,毫不理会她的揶揄:“说吧,叫我过来什么事,奏折还没批阅完,再给你半柱香时间。”
“你待我倒是愈发冷淡了。”董贵妃咬牙切齿地从水池中站起身,顺手披了一件里衣,头发还是湿漉漉得,毫不顾忌地走到屏风前,面对着元祈。他一身锦衣玉带,华贵万千,却不看她一眼,难道她还比不上他手里那枚匕首吗。
她恨恨地说:“皇上有为你娶妻得打算了,敢问四皇子,是否有想娶的妻室,需要本宫为你到皇上面前吹吹枕边风呢?”
“就为这事?”元祈唇边噙着一抹讥笑,“贵妃娘娘大老远让我来跑这一趟,竟是来操心我的婚事。”
董贵妃面色不虞,又听得元祈思忖片刻,说道:“就卢将军的长女卢依依吧,敢为人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而且卢将军手握一半兵权,对我将来登上皇位有利。”
董贵妃冷冷一笑,“四皇子在本宫面前,毫不避讳想谋朝篡位得野心,婚姻大事沦为了夺权的筹码,那位卢姑娘真是可悲呵。”
“娶谁都一样,为什么不娶对我有利的呢?”元祈似笑非笑,“贵妃娘娘何故言语间总是阴阳怪气,本就是公平交易,该有你的一样都不会少。”
董贵妃冷哼一声,眼角一瞥,却发现元祈手中的匕首有几处细小的差别,不由疑惑,“你从前那把爱不释手得匕首呢,我向你讨要你都不舍得给,现在怎么又打造了一把?”
元祈一脸坦然:“丢了。”
“怎么可能?那把匕首你寸步不离地戴在身上——”
“贵妃娘娘可还有事?半柱香已过,积压的奏折可容不得耽搁。”元祈站起身,掀开画卷上的开关,暗门打开,这是直通东宫的一处地道。他向前走去,身影逐渐吞没在漆黑的地道中,董贵妃心中忽地一慌,急忙叫住他,“等等。”
元祈顿住脚步,头也不回,“还有何事?”
董贵妃却忽地不知道说什么,但她却想着再叫他停留一会儿,再多看一眼也就罢了,她倏地想到一件事,不由发问:“宫宴那日,偷听之人你可处理了?”
元祈良久不言,董贵妃还以为他没听见,正欲再发问,却听得地道里传来一阵空幽的声音,“贵妃无需担心,已经处理了。”
地道里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不见,董贵妃心里忽然空落落地一片,她掩上地道的开关,驻足他曾停留在的木椅上,头发湿答答地滴下水,落在石板地上。
而元祈走到东宫内处理着奏折,却有侍卫前来禀报消息。
“启禀四殿下,在王府和丞相府门前的守卫已经悉数散去,纪公子还在王府内未曾离开。”
元祈点点头,又问道:“郡主在王府有什么消息?”
“郡主和太傅之子薛公子私交甚笃,一直在研究诊治纪公子的方法,不过昨日属下发现……”侍卫犹豫着,不知该如何陈述。
元祈扬眉,问:“发现了什么?”
“属下发现郡主和薛公子不知道研制出了什么法子,总之郡主划伤手腕足足留了三碗血,薛公子用以调配药材,最后……最后约莫是给纪公子喝了。”
元祈早前略耳闻,苗疆多用蛊毒,且擅以血做引,莫非纪楚含体内无名毒的解药是江词的血?心中五味杂陈,想到不久前江词的梦呓,果然,她待纪楚含当真是一往情深。
那侍卫久久听不到吩咐,小心翼翼地抬头,却见元祈摆摆手,“继续去监视王府,一有情况,及时前来禀报。”
侍卫恭谨地拱手告退,面容敦厚老实,正是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