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和他们闹情绪的事大家并不知情,丽华淡淡道:“他们都是大人了,哪总有时间和你们小孩子玩。”
阴夫人相信了她的话,跟着道:“邓禹昨日才自长安归家,今日家中只怕很多客人来看他呢,他抽空来给我们拜年,哪还有时间陪你们玩。”阴识和邓婧瑶却看向她,估计心里十有**是知道他们闹别扭了。
阴夫人又道:“邓禹还差两月就满二十,可行冠礼。他爹娘的意思是他过了十五便要回长安,因此将冠礼提前至初十,到时丽华可与你大哥同去。”
阴丽华低头不语,想着刚才的情景估计邓禹是不会想看到她的。
她自从邓奉那知道刘秀来新野后,想着他肯定是有什么原因不能来看自己,可是也许会像从前那样在看得见自己窗子的院外守候。每晚都会有意无意出门向着那个方向张望,然而却总是空无一人。
因为阴识要带着新婚妻子和三个弟弟到处去亲友家拜年,所以丽华只好每日陪着阴夫人在家中接待来客。接下来几天邓禹和邓奉都没有再来阴家,丽华不禁想:“看来他们是真生我的气了。”而她知道刘秀也在新野,只是为什么他也没有来看自己呢?心下困惑不已。
初六那天,邓晨和刘元过来拜年,阴识和邓婧瑶也在家。
大家行过礼,阴夫人问:“怎么没有带那三个小丫头一起来玩?”
刘元道:“家中也有来客,她们就不想出门了。”
阴夫人奇道:“是谁啊?这么有魅力,居然让青儿她们还不想来找就儿和诉儿玩了。”
刘元讪笑道:“还能有谁?不就是我的三弟刘秀,他在我家都住了好几日,青儿她们可喜欢他了。看他不出门,也都嚷着要再家陪他。”
阴识欣喜道:“原来文叔来新野了,怎么不一起过来?”
邓晨为难的看一眼四周,阴识立刻叫下人们离开,也对阴兴说:“你带弟弟们出去玩玩。”阴兴领命而出,阴就和阴诉却是不高兴,嘀咕着:“还当我们小孩子呢!”
邓晨这才道:“文叔他不是不想出门,而是不敢出门——他正被官府通缉。”
丽华急道:“文叔哥性情温和知礼守法能犯什么事?”
邓晨叹道:“其实他也是被连累的,并不是他惹的事。你们还记得在蔡少公府上时遇到的刘氏族人刘玄吗?”看阴识和丽华点头,又道:“事情因他而起,他的弟弟被当地一个前官员的儿子杀害。刘玄于是纠集了一众门客想报仇,然而事情还没有办成就走漏了风声。县令严尤素来看不惯刘氏一族在地方上的势力,因此派了官兵围剿。门客被杀众多,可是刘玄却和一个门客一起跑了出来。他们路上遇到了刘演、刘仲和刘嘉,于是向他们求救。我大舅子刘演为人仗义你们是知道的,刘仲、刘嘉他们本不想救刘玄,可是看在同族一场的份上,哪好袖手旁观。只能只能是将追来的官兵尽数杀了,等我小舅子刘秀听到风声赶来时,错已铸成。大家都没了主意,刘秀于是让刘玄和一死去的官兵换了衣服,将他的脸划花,充做刘玄的尸体,随后让他和那门客跑了。本来一切好好的,官府也以为刘玄死了,不再追究。可是刘玄不知怎么和那个门客走散了,那个门客被官兵抓住,临死前没有供出刘玄,倒是把我三个舅子给供了出来。这不,官府当晚就去刘家抓人。我大舅子听到风声就和两个弟弟跑了,他们怕人多惹眼,就各自分散开来。刘演和刘仲躲去了朋友家,刘秀就到我这来了。临近过年惹上这么个事,文叔心里很烦,外面又到处是他哥三被通缉的画像,所以平时都待在我家里,不敢出门。”
阴识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文叔在新野也不来我这喝酒了。”说着望丽华一眼,见她脸上尽是担忧。
邓婧瑶指责道:“哥哥,你可知道窝藏罪犯是大罪!你不顾自己也要想想我们全家,因为你和刘演走得近,整个邓氏一族都对我们家不待见。现在倒好,还让刘秀那个通缉犯躲到我们家里,你想害死全家吗?”转向刘元:“嫂嫂既然嫁为邓家妇,就应该以夫家为主,怎能整日只想着自己娘家?娘家小弟成了通缉犯,居然想到窝藏到自己家里,到底有没有把夫家的死活放在心上?你简直是邓家的罪人!”
刘元被她一顿抢白也哑口无言,邓晨上前就给她一个耳光,喝道:“放肆!竟敢对你嫂嫂无礼!爹娘死得早,那是你还小,你就是你嫂嫂一手带大的。你嫂嫂忙里忙外为这个家付出多少你知道吗?邓家我是一家之主,我想和谁来往就和谁来往,我想让谁来家里就让谁来,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管!”说完向阴夫人和阴识告辞,拉上刘元就往外走。
丽华忙追了出去,到门口时,刘元正在那流泪,邓晨去牵马车了。丽华上前道:“表嫂莫要伤心了,我嫂嫂她不是故意这样说你,她也是担心她的大哥和侄女们。”
刘元摸一把泪,哽咽道:“我不怪她,她没有做错。这些年来我娘家是给我夫君惹了不少麻烦,也害得整个邓氏一族都不怎么和我们来往了。”
丽华忽道:“表嫂,文叔哥可好?”
刘元笑了下,道:“你跟着我出来就是想问我三弟吗?”
丽华腼腆一笑,刘元续道:“你是个好姑娘,表嫂看得出来。我三弟他也很想你,可是他现在这样的境遇,实在是不敢见你。”
丽华道:“英雄尚有低贱时,叫他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了,请表嫂为我转达。”
刘元点头应诺,邓晨驾着马车来了,两个相互道别,她就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