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屯,行商云集,护卫保镖几千人马,刀口下讨生活,缺胳膊少腿在所难免,医武一家亲,武者成群的地方有的是良医好药。
鹅黄衣裙点染斑驳血迹,七尺长枪犹自有血珠滴落,雪原黄昏,马蹄声敲碎小镇安宁,一骑从飞雪中归来,绝色佳人纵马长街,娇艳脸庞满带焦灼与忧虑,曼妙身姿掩不去杀气弥漫。
摆摊的商贩,冒雪游荡的武者,倚门招客的年轻女郎,一个个双腿发软透体冰寒,在无形杀意逼迫下噤若寒蝉。
馆驿前,飞身跳下马,华岳提枪快步入内,待看到房中情景,高悬的芳心才略感轻松。秦如风倚靠床前,正自与一名老者交谈,两旁或坐或站,先行的学兵一个不少,脸上没有悲戚之色,应是伤势得到治疗,没有想象中严重。
“哥,你还没死啊!”华岳将长枪靠在墙上,委屈地走近床头。
“这位姑娘,怎能如此说话。”医者目光扫过华岳,暗想这般佳人,奈何不知礼节,空自拥有好身条,不悦地责怪道:“掌力透心,伤虽重,有老夫银针良药,养息几日当可复原,岂可言死。”
“我这妹妹自小娇惯,不知礼数,老先生切莫见怪。”秦如风两次让妹妹打晕,虽是好心,醒来时依旧生气,见医者责备她,趁机摆出兄长威严架势。
“老爷爷,华岳心急说错话,您老见谅。”说时含笑躬身行礼,两个淡淡酒窝人见人爱,医者不觉转怒为喜:“纯真率性,正是本色,何错之有。小姐面有擦伤,老夫送你良药,涂上几天保你姿容无损。”
恼恨箭羽伤脸蛋,愤怒之下不顾戒条,将追兵先锋尽数屠戮,一路上没少担心留下伤痕,眼见兄长伤势无碍,乍听姿容无损,华岳笑得就像第一次得到心爱的玩具,嘴里说不尽甜言蜜语,哄得老医者开怀大笑,额外多送秦如风几副珍品伤药备用。
重金谢过医者,送他直到馆驿大门口,临别时华岳低声提醒:“老爷爷,边关或起战事,当提前预留退路。”老医者深看她几眼,回话出乎预料:“那颗人头,是平沙要塞武校樊峰,你们立下大功,也创出大祸,此地不宜久留,速回风云城禀报。”
老医者脚步蹒跚,背影慢慢消失在长街尽头,华岳回过神来,怪不得对兄妹额外赠药,原来是帝国密探,一群常年在生死间徘徊的无名英雄。
歇息半日,秦如风仍是难以乘马,华岳出门找到车行,高价买下一辆马车,连夜赶路离开乌拉屯,老医者话中有话,她惊醒后果断放弃让乌拉标守军传信的计划。
马车上,华岳埋头书写战报,秦如风百无聊赖,不时从车窗探出头,与两侧骑马的女兵打情骂俏,换做一副好色无赖嘴脸,气得华岳几次笔下出错,对这兄长脾性实在无话可说。
战报很详尽,过程却与实情大同小异,夜探要塞的理由换做追踪可疑商人,追兵百人队无一活口,华岳说是有群蒙面女子出手相助,有意无意将线索导向翠华巫兵,既洗清自身嫌疑,又挑唆两国关系,反正死无对证。
日行五十里,在烽火台旁扎营,昼伏夜走奔波六日,秦如风伤势基本痊愈,华岳脸上伤疤掉落,仍然坚持每日涂药。秦如风不住咋舌,到底是姑娘,对姿色比命还看重,谁会相信百人精锐,全数在她弓箭长枪下毙命,翠华巫兵背定黑锅当冤大头。
风云城副将府,一眼认出樊峰人头,久经战阵看惯生死的老校尉也难保持平静,不及责问就见华岳双手捧上战报,老校尉越看越心惊,大战将临,甚至是三国混战,几十年和平岁月或许就此谢幕。
“弩机图在何处?”看过战报,老校尉沉声问道。
弩机图属实,这群学兵就是帝国天大的功臣,要有差错,等待他们的是高官权贵推卸责任的无情军法,用年轻的脑袋去试图化解边关战祸,不让滚滚财源从三不管地带流失。
“我们要见副将大人,还有令史大人,当着三位的面呈交图纸。”华岳语气坚定,再一次拒绝老校尉验看图纸的要求。
“你们信不过本校尉?”
老校尉又气又怒,身上不觉透出官威杀气,存心给这些不知好歹的学兵颜色,让他们明白冒犯长官尊严的后果。
秦如风和华岳并肩而立,一直是由妹妹开口,见老校尉发怒以势压人,跨前一步怪笑道:“校尉大人,能接触弩机图绝密的人,身份地位比你只高不低,我们尚且冒死拦截,你此番作为,难道想杀人灭口。”
“大胆!”
“说得好!”
两声高喝同时响起,前者是老校尉气极怒斥,后者声调不高气势不小。
“蒙校尉,弩机图事关重大,你一人独自查验的确不妥。”
门口快步走进一个中年文官,说话间走到蒙校尉身边,含笑向学兵致歉:“我是风云城令史方泽,你们稍安勿躁,副将大人即刻便到。”
“见过令史大人。”
秦如风恭敬行礼,暗自松了一口气,弩机图牵涉太广太重,稍有不慎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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