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细微的传出来,别的声音一概听不到。
“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快进去吧。”酒保说了这一句,然后离开了,走远前还不忘提醒他,“出来前可别忘了付账哈!”单少钧知道他说的什么,随便点了点头打发。
这种地方他第一次来,其实确切的说他是第一次独自外出,以前不管去哪里都有母亲陪着,现在他却要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不过找到父亲就好了,他一定会跟自己回家,只要他回家了,母亲就会很开心,就不会每天都闷闷不乐的了。
怀着这样的期望,稚嫩的小手扶在门把上,用尽力气推门进去。嘴里的“爸爸”还没喊出声音,只对了口型,可沙发上两条半罗的身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着,躺在女人身上的单钦雄赶紧转头看门口,只见儿子站在那里,呆若木鸡。
单少钧只有七岁,虽然他不知道沙发上的两个人在干什么,但是他们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父亲身下的女人还在不停的叫唤,就知道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情。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不肯回家。那是单少钧第一次遇见出轨的事,而当事人竟是自己的父亲。这样一幕,在一个不满十岁孩子的心灵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少钧!”
小孩收回手,关上门,没有对里面的人说一句话。反而是单钦雄大喊他的名字,赶快穿了衣服追出来。只是在他开门出来之前,单少钧就撒腿跑了出去。在酒店门口撞见刚才的酒保,他抓住自己。
“小崽子,利用完人就想耍赖?钱呢!!”酒保话虽粗,却不敢真的一巴掌打在单少钧屁股上。领着他的衣领却也怎么都不肯松手,非要拿到承诺的两倍价钱为止。
“全给你!”单少钧伤心难过,他把储钱罐仍到地上,里面的钱全都从脑袋的口子上跑出来。硬币纸币洒了一地。酒保看见地上的钱,立马松开他,蹲下来捡。单少钧得到解脱,撒腿就往马路上跑。
“你去哪里!站住!!”单钦雄先他一步,在台阶下面逮住他,把他的小身板挟持住仍进路边的车里。单少钧拼命用力甩开他的禁锢,这么小几乎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才勉强掰开对方的一个手指头。
“少钧,你听爸爸解释,我这是在谈生意,是逢场作戏!”那时候的单钦雄只是刚接管秦氏集团,外界人都称他命好,刚入赘不久岳父岳母就去世了,以后秦家都得靠他做主了。试问有哪一个大男人可以对这种吃软饭的说辞听而不闻?所以他才不屑回家,连着一个星期都没回去。
他放开自己的儿子,却锁了车门,让单少钧想逃都没地方。小孩子固然是小孩子,单少钧拧着脖子,红着一双眼睛,“妈妈生病了,医生说她以后都不能走路了……”这种厄运要一个小孩子承受七天时间,简直太残忍。
“爸爸,你跟我回家看看妈妈,好不好?”那时的他,并不是知道父亲出轨了。除了母亲,他是自己唯一能信任的人了,所以他说什么自己都要无条件的相信。只要父亲回去,只要母亲开心,那他就能当做没事发生。
果然,单钦雄为了安抚儿子,当天就和他回了皇廷。秦青在床上,徐妈告诉她姑爷回来的时候,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也忘记了自己不能下床,一个人硬生生地从床上摔下来。
单少钧以为父亲回来了就不会离开,可是那天晚上他在自己卧室,听见父亲和母亲吵架,随后廷加大门磅铛的巨响,之后就是母亲无休止的哭泣。那天以后,父亲再也没回过家,直到母亲去世,整整半年时间他都在外面,而每次母亲让他打电话脚父亲回来,单少钧也只是答应,并没有再拿起电话打过。
因为他的潜意识里害怕再遇到像酒店一样的事情,日子一天天的过,母亲熬过一个个痛苦的难关,最后一次疼痛之后她再也没有醒来。出殡那天,父亲回来了,他胖了,而且脸上的神情自信多了。他不懂,为什么他会胖?为什么母亲死了他连一点悲伤没有?为什么他的心能这么硬?
再多了半年,他八岁生日前几天,父亲突然告诉他要再婚,迎亲那天他看见新娘的肚子挺着,那张姣好的面容,就算化成灰他也忘不了。
白若珍,那个害母亲最后遗恨的女人。那个害的他失去童年的女人。那个怀了野种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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