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舌头舔了嘴角的血,邪魅狂妄:“那又怎样,我不答应,谁能勉强得了!”
皇上转身随手拿了一把匕首,越过我,直接拎起姜翊生的衣襟,“你当真不愿意?你若不愿,朕现在就把你杀了,也算给关家一个交代!”
姜翊生伸手一握皇上的手,把匕首抵在他自己的胸口,“我的母妃,那么爱您,视您如命,您也毫不留情的把她给杀了,您若让我娶,杀了我!”
“姜翊生,你在做什么啊?”看着匕首在他的胸口,我一声大叫,心中泛起了丝丝疼痛,膝行后退,“你是要你自己的命吗?你分明是在要我的命!有捷径不走,非得走崎岖不平荆棘之路,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我便心如刀绞!”
宁愿死他都不愿意娶妃,我受不起他这样做,我是他的姐姐,自然只是他的姐姐,旁的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关系也不会有!
姜翊生非但没有松手,直接拿着皇上的手,把匕首尖捅进自己的胸口,“我说过,有些事情不能跨越,一旦跨越,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啪!”我伸手扇了他一巴掌,明明没有用力,声音却是如雷声般响亮,“死了才什么都没有了,你若敢死,姐姐这辈子都不原谅,不会……”
“瞧瞧真是姐弟情深!”皇上声音中仿佛带着惆怅,言道:“这一次不娶妃,你就得死!”
姜翊生身体往前一倾,匕首扎进去了一半,我的心密密麻麻的疼痛起来,仿佛那一把匕首,在我胸口里搅动着,我狠狠的喘了两口气,上前一把夺过皇上手中的匕首,握着匕柄,眼眶蓄满泪水。
手指微微用力,把匕首拔了出来,从未见他疼痛闷出声来,却在我把他胸口的匕首拔出来,他闷哼了一声。
眼中的光,燃了我,我把匕首放在自己的颈脖之间。
姜翊生凝噎:“连你也在逼我?姜了,你在逼我恨你吗?”
胸口绞痛地让我喘不过气,空气也一下子稀薄起来,我张了张嘴,摇头哽咽道:“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希望,你若死了,不如姐姐陪你死,姐姐先去死!”
姜翊生霎那之间双眼嗜血,残虐,“我不需要任何人,来为我选择我的道路,姜了,我希望谁成为我的妻子,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要来逼我?”
狠狠的把眼泪逼了进去,“不是我逼你,是我心在疼,翊生,不要再倔强,姐姐只会是姐姐,明白吗?”
“我不会承认!”姜翊生掷地有声地狠道:“我绝对不会承认!”
他绝对不会承认我是他姐姐,可是我现在只愿意当他的姐姐,不愿意他为了争夺皇位伤痕累累,如此捷径之路,不能再错过,错过之后,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不能再赌,不能再去拿姜翊生去赌。
“好!”皇上一声喝彩,从桌子上拿来一只诏书,扔在我的面前:“这次向天下人宣告姜翊生为太子的诏书,关家小姐为大皇子妃,既然皇儿又说谢家姑娘也不错,那就冬日一起娶进门来,也算普天同庆了!”
“儿臣替翊生谢过父王!”我重重地把额头印在地上,声音又响有脆,算是亲自为姜翊生定下了这门亲事。
皇上闻言,直接对关将军,笑道:“关将军,此事可满意了?若是不满意,心里的火无处发泄,你可直接往大皇子胸口上捅两刀即可!”
关将军抱拳道:“圣上裁决,臣自然满意,臣家教不严,现下好好的把桑白严加管教,省得进入天家,没个轻重!”
“如此甚好!”皇上假装听不懂关将军的不满,“朕会宣旨下去,从宫里调遣几个姑姑,好好的教关小姐宫中礼仪,以及仪态!”
“臣谢过皇上!”关将军谢完之后,拉起关桑白退了出去,关桑白哭得红肿的眼睛,一直恋恋不舍,直到帘幔隔断她的视线。
我从地上捡起诏书,打开一看……
心中冷意斐然,皇上早就把诏书写好了,只等姜翊生定下娶妻之事。
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姜翊生,声音颇冷:“翊生,为君者,不需要儿女情长,情爱不过是垄断后宫的手段,就是再爱与你无用,那也是粪土一堆!”
姜翊生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个头比皇上还要高出一些,绝情狠戾:“父王既然喜欢,父王自己迎娶便是,儿臣不需要!”
“放肆!”皇上怒道,挥手而过,姜翊生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竭尽全力的使劲的钳住,阴冷地说道:“父王,儿臣不会娶她们,到时候,看您怎么收场!”
皇上吃痛,面部有些扭曲,哼笑不屑道:“翊生啊,你的姐姐已经答应朕了,以命相胁,在你心里面,她就是你的命,你连命都没了,你到后来得到这一切,有什么用?”
“所以,朕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收不了场,朕倒是期待,皇儿你被她亲自压着去迎亲的时候,画面该是多么动人啊…”
姜翊生微微上前:“父王,您该期待的不是儿臣如何去迎亲,而是该期待肃沁王和皇祖母的恩恩怨怨!”
皇上身形一凛,“姜翊生你想死是不是,你若想死,朕成全你!”
姜翊生手猛然一甩:“父王,您现在杀不了我,杀了我,天下皆知,我死了,这皇位,您也做不成,姜家皇室旁系贵族那么多,看皇祖母不顺眼的,大有人在!”
皇上眼中怒火燃烧,胸口起伏似气急,咬着后槽牙般道:“只要朕在这皇位上坐一天,你想坐上这个皇位,就必须娶他人为妃,不然的话,姜翊生你就是谋逆,谋逆之臣,跟凤家一样!”
两双黑色的眸子,对视根本就没有父子之情,有的只有燃烧的恨意。
姜翊生桀骜阴鸷,“儿臣等着!”
姜翊生说完拉着我就走,手中拿着皇上宣太子的诏书,出了营帐,见到苏时方我急急忙忙地想把诏书给他,让他去宣读,姜翊生拽着我飞快地走过去。
我完全没有机会把太子诏书给苏时方,姜翊生面无表情地一直把我拽回他的营帐内。
甚是粗鲁的把我往床上一丢,紧抿嘴唇,宽衣解带,精壮的身体,伤痕交织,胸口鲜血潺潺往外冒血!
我手中拿着皇上的圣旨,姜翊生拽过我的手,轻轻抿唇一笑,邪气又桀骜:“你的手上染上我的血,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姜了!”
我缓缓地移开目光,目光微沉:“翊生,娶妃吧,做上太子之位,这是我心中唯一的念想,我想让你坐上帝王,哪怕姜国已腐朽,我也想你是姜国的皇,就像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我的身也也不用再查,做你的姐姐,我也能待在你身边一辈子!”
姜翊生拽我的手,一用力,我的手掌贴在他的伤口肉上,温热的血,跳动的心,凤目深邃迷离伤痛:“我说过除了你是我妻子这个身份之外,我不接受你任何身份,姜了!”
我眼角微湿,慢慢地圈握手掌,“放手!”
姜翊生动了动嘴角,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似变成了无尽的酸涩,“我不放,一放就再也抓不牢了!”
我的心头,仿佛先前那把匕首还在胸口里搅着,仿佛有人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喘不过气,又死不了,“翊生,告诉我,肃沁王有什么惊天的秘密!”太后不愿意姜翊生坐上太子之位,害怕一旦他将来继承大统,凤家就会平冤昭雪。
皇上确是执意让他当太子,额外的条件,就是让他娶妃,皇上大抵就是不愿意让他与我在一起,所以才会如此!
姜翊生眸光一下幽深,慢慢的松开我的手,捂着胸口往床上倒去。
我急忙惊道:“我去找太医!”
姜翊生疲倦虚弱的一笑:“不用,你给我包扎就好,其他人的人,只会让我感觉到更疼!”
我一阵沉默,望着他,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跳下床:“到底你是不愿意告诉我,没关系,我会查得到的。”
“你什么也不用做!”姜翊生声音低沉冷淡,“临家已经开始动了,关将军现在骑虎难下,肃沁王已经在搅动池水,你只负责看戏就可以了!”
他的神色越发苍白,唇角毫无血丝,说出的话却是坚定非常……
“负责看戏?”我沉着声音说道:“你觉得我看得下去吗?你觉得我不在戏当中吗?”
“一切有我!所有的事情都会算计得当!”姜翊生开口道。
我一把拉过床上的太子诏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去拿药箱,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已经是姜国的太子了!”
“姜了!”姜翊生刚刚还疲倦不堪,瘫软在床,因为我的一句话,翻身而起,要来抓我手中的太子诏书!
我眸光骤冷,站着未动,“你把它撕毁,我可以再往皇上重新找一个,你现在姜国的太子,谁也不能撼动你的位置!”
姜翊生手停在半空,凤目死死地盯着我,“我不会娶她们!”
我望了他一眼,转身出去,浅夏恰之拎着药箱而来,我直接让浅夏去给姜翊生上药,自己拿着太子诏书走了。
走出姜国营帐范围之内,秋风吹起,南行之负手,长身玉立,半手掌缠着白布,见我琉璃色眸光停在我的脖子之上:“太后受伤了!”
我用手一摸,“不小心被刀割了,不要紧的,现下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等会与你详说…”
南行之身体一斜,拦住了我的去路,垂着眸光道:“姜国皇上刚刚命人召告各国,以册封大皇子为姜国太子,并诚邀秋猎之后,举行东宫之典,而后冬月大皇子大婚,娶谢关两家的女子,无正之分!”
我攥紧手中圣旨,原来皇上只要我的点头,便以召告天下立姜翊生为太子,丝毫不给他任何喘息还悔的机会。
皇上越是这样迫不及待,越是让人疑虑,似他有着自己的考量,只是不想让我和他在一起吗?
南行之拿着帕子,轻按我的脖颈上:“以身谋划,是最愚蠢的做法,自己都没有了,自己都死了,谋划来的东西又有什么用?”
“没有!”我摇了摇头,伸手接过南行之帕子,自己按住,胡乱的擦过,“哀家早就不用这一招,哀家身后有南疆,自然不愿做这些会丢了命的算计!”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一闪,“太后全身上下,似没有有一块好地方了,这……这……”南行之点着我的右脸颊,脖颈之间,心跳动的地方,肋骨的方位,手掌,手腕,“太后早已伤痕累累,在孤未认识太后之时,旧伤便已累积已多!现在在孤的羽翼之下仍然在受伤,太后如此把孤排除在外,孤心会痛!”
“你的心痛,是虫引在作祟!”我的指尖紧紧的卡在肉中,未知疼痛,“你娶了皇后,重新吃下情蛊,也就不会再心痛了!”
南行之沉默了片刻,侧身让道:“太后还是回去包扎一下,姜国的猎场之内,狮子老虎狼总是会措不及防的出现,太后还是呆在南疆营帐中,才能确保安全!”
“哀家知道了!”我抬脚便走,迎面走来的是姜国内司厅的宫人,他们手中端着太子便服,太子朝服,太子玉冠……
我与他们擦肩而过,心中更加笃定了皇上蓄谋已久,只等姜翊生答应娶妃,只等我逼他就范!
“大皇子已是姜国太子,太后还在担忧什么?”南行之看在我身侧淡淡的开口道。
我垂下眸子,望着脚下的路,满是杂草,只有踩下去之后,才知道草里有没有石头,会不会有刀片。
“太子离至尊之位,终究还差了一些!”
南行之微微颔首,“此话不假,不过其实按照大皇子现在手中的兵力,以及南疆在身后无条件的支持,他完全可以逼宫造反,现在的他似没有打算走这一步,孤想不明白,这条路有何不妥?”
这条路有何不妥?这条路没有任何不妥,只不过要血流成河,背上骂名!
我转过头去,看向南行之,“哀家可以杀了姜国皇上,可以去杀姜国太后,翊生不可以,中原有句古话,虎毒不食子,儿焉能杀父,所以逼宫造反实属谋逆,哀家不希望翊生如此做!”
“以杀止杀才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不是吗?”南行之微微有些纳闷,偏头问道,“大皇子对姜国皇帝并没有感情,逼宫造反不一定要杀了他,软禁也是可以的!”
南行之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内心抗拒逼宫造反是最坏的打算,姜翊生也有他自己的打算,现在太子之位到手了,那么离皇位就差一点!
过了良久,我望着天际,“再等等,翊生有他自己的主见,我害怕我若走错了,他就万劫不复了!”
南行之没有再说话,我的神色之间,也有了几分倦意……
回到营帐内,我当真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何夕,只知仿佛只有睡着了,像死去一般,也就什么事情不用操了,也就什么事情不用想了……
刀剑铿鸣声响起,尖锐刺耳剑划过刀尖声直接在我耳边炸开,我心中一惊,从床上惊坐而起,却见锋利的剑刃向我袭来,直接对着我的脖子。
剑刃的主人一身黑色夜行衣,蒙着黑色的面布,我瞳孔聚紧,来不及躲闪,只能看剑忍向我袭来……
“铿!”一声,剑刃到了我的脖子下,被刀柄挑开,持刀之人一个旋转身体,立在我身前,对着黑衣人冷声道:“阁下今日刺杀怕是完不成任务了,不如你我到外面好好切磋一番,如何?”
黑衣人看了我一眼,我只觉得那眼神无比熟悉,在他准备转身就跑的时候,我叫道:“墨九渊,你认为是本宫害死亭嫔吗?幽妃巧言善辩的本事,把你说服了,倒真是厉害的紧!”
黑衣人脚下一顿,直接跃跳而去……
真的是他,刚到围场的时候,他在齐惊慕身后,看向我的眼神就是充满杀意,没想到他竟然会来刺杀于我……
“太后无大碍,属下告辞!”持刀之人话语一落,人影晃动,不见了踪影。
我急忙下床,这么大的动静,艳笑和浅夏既然一个也没有听见,太不符合常理了!
着急穿衣,掀帘而出,却见围场外火光冲天,艳笑倒在在营帐外,我过去拍她,她未醒,试了她一下脉搏,脉搏仍在跳,便知被人打晕过去,并无生命危险!
“小姐姐!”楚珑果满脸黑灰从暗处窜出来:“快点跑啦,姜国现在正在窝里斗,咱们赶紧跑呗!”
姜国窝里斗,现下天空漆黑,除了那冲天火光,四处火把之外,倒无照明工具,我沉声问道:“谁跟谁?”
楚珑果浅褐色的眼眸,灵动闪烁着神秘的光泽:“有人逼宫造反,剑指姜国皇上若是不让位,准备围剿门围场内他国人员,而后他这一笔账,算在姜国头上!”
“逼宫造反是何人?”我的心倏地一沉问道,瞧这阵势不像临家,关桑白天下人皆知她冬月要嫁给姜翊生,关将军肯定不会铤而走险在言听计从听命于太后。
看那火势汹汹,来人定然不少,至少我的营帐内都有刺客,让南行之和姜翊生都没有顾及到…说明要么造反的人牵住了他们,要么造反的人可能是………
楚珑果嬉笑着:“小姐姐想知道,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反正是小姐姐认识的人,不过……我刚刚掐指一算,此次两位主角,有一位命格倒是奇特的很!”
命格奇特,她说的是南行之?
楚珑果似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拉着我就跑:“大冰块是天狼星的命格,我说的是另外一个人,命格奇特与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情。现在你不跟我逃命去,我们就去看看别人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