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留下半点痕迹。若非我着重检查了死者的脏腑,只怕无法发现死者真正的死因。”
慕容彧沉步走来,玄色滚金广袂无风自拂,“殿下,本王送你回东宫。”
慕容辞最厌恶有人安排她的一切,扬眉冷冷道:“时辰还早,本宫还有事,晚些时候再回东宫。若王爷还有急事,无需理会本宫。”
“殿下需要歇息。”语气温和,却有一种说一不二的气势,好似他是她人生的主宰者。
“要你管?”她差点儿脱口而出,换了句话,“若本宫觉得不适,自然会歇息的。再者,知言会照顾本宫,有他送本宫回东宫,本宫很放心。”
慕容彧深黑的俊眸冰凉彻骨,静若深渊,凝视着她,好似要将她吞没。
沈知言本是眉宇含笑,这会儿微笑凝固成霜花。
他是太子伴读,理当时刻陪着太子,因此他从未觉得站在太子身边有什么不妥。
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不太适宜,不对,是非常不适宜站在太子身边。
这个念头太过莫名其妙,他也不知道怎么会冒出这个念头。
只是,他觉着太子和摄政王之间有一个无形的战场,攻城略地,刀光剑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再不走就会成为炮灰。
他正要迈步,却见慕容彧转身离去,广袂疾飞,翻卷如战斗旗幡。
沈知言觉着今日的摄政王怪怪的,好像他抢了摄政王手里的什么珍宝似的。
慕容辞轻声道:“本宫有话跟你说。”
……
沈知言把太子带到自己休息的厢房,关好房门,斟了热茶。
慕容辞端着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蹙眉道:“这么说,孙玉梅一案无从查起?”
“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很难追查。”他忽然想到什么,欣喜道,“凶手故意让世人以为这桩命案是鱼食人,那么可以从整个事件全局来看,从歌谣入手。布这么大的一个局,这些事件不是一人就能办得到,必定有不少同谋。”
“从歌谣如何入手?查得到歌谣从何处流传出来吗?”她揉了揉眉心。
“殿下,这首歌谣……你是否瞧出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问。
看他谨慎的神色,她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她使了个眼色,他把房门打开,左右看了看,再关好门,回身坐下,压低声音道:“殿下也觉得那首歌谣指向一个人?”
慕容辞望一眼窗台,警惕道:“本宫早就想到了。接下来便是玉窃国……”
歌谣里的事一件件地变成事实,倘若歌谣当真指向那人,那么这两日是不是会发生天翻地覆的骤变?
宫廷惊变,血流成河,江山易主,燕国不复存在。
她早已让琴若传令下去,所有人森严戒备,听令行事。
其实,沈知言也早就有此揣测,只是不敢轻易说出口。
“殿下有什么打算?”
“本宫唯有万般谨慎,暗中命人保护父皇。”
这几个时辰,慕容辞感受最深的是力不从心。
以往她在东宫韬光养晦,暗中联络朝臣,经营天下第一庄和凤凰楼,斗志满满,而如今才发现,在慕容彧面前,她的力量根本微不足道。最重要、最关键的是,皇宫禁卫军、京城防卫司和京畿四营的兵力一大半都被慕容彧握在手里,只有京城防卫司有可能听命于她。
就在今日,慕容彧还把她带回王府,吩咐府医为她诊治,还带她到大理寺问询命案情况,对她这个太子也算关心。然而,她看不透、猜不透他为什么这样做,或许他只是在做戏?
黑暗的潮水步步紧逼,家国倾覆的危机感无时无刻揪着她的心,让她喘不过气来。
“殿下无需太过担忧,那歌谣或许并不能当真,再者那幕后之人的意图尚未可知。”沈知言安抚道。
“本宫一直在想,如何让清元殿下血雨。”慕容辞明眸微垂,满是苦恼。
“今日我也是想了好久,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发现她面色发白,隐隐泛青,担忧地问道,“殿下,你还好吗?”
“本宫没事……只是头有点疼……”她不自觉地握住茶杯,好似茶杯的余温可以温暖她冰寒的心。
沈知言用手背探她的额头,大吃一惊,“殿下,你发着高烧呢。”
他立即站起身,拉着她离开,“我送你回东宫好好歇着。”
慕容辞没有拒绝,在他的护送下回到东宫。
琴若和如意见殿下的身子那么烫,吓了一大跳,连忙去传召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