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于体温、电场都是真实存在的信息,都可被猎豹感知到——只要猎豹有这个能力。
羚羊数个种类的信息混杂在一起,可被称为一种复杂刺激。
复杂刺激的各个组成成分,可被单个分离开,再挨个呈现在受试动物面前,以确定哪种刺激是关键的,哪种刺激是多余的。
许多动物对于刺激的感受都有选择性。
比如银鸥雏鸟的啄击反应,只能被亲鸟喙上的信息激发。因此一个银鸥成鸟模型,哪怕其他部分非常走样,只要喙上的一些特征不变,一样可触发幼鸟的这一反应。
之所以这样,得从关键刺激这一现象带给动物的好处说起。
如果动物只对环境的极少数信息发生反应,它的行为反应会大大简化,失误也大大减少。只要这类信息,可以代表生物学意义上的客体——如捕食者、猎物,或巢穴、产卵地等。其他信息就是多余的,不必要的,甚至会分散注意力,所以只对这些发生反应就好。
关键刺激最重要的一个要点,是它在环境中独一无二。
还是猎豹捕食的例子。
如果羚羊身上有一种气味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它能散发出来。那么,这种气味就有可能是诱发猎豹捕食行为的关键刺激。被猎豹熟知,甚至被刻入它们的基因里,以至形成一种代代相传的本能。但如果这种气味随处可见,任意的花花草草都能发出来,猎豹自然不会对它过多关注。
关键刺激,还有可能诱变为超常刺激。
一个突出的例子,是杜鹃雏鸟嘴裂斑纹。它比山雀雏鸟的嘴裂斑纹更加醒目,可以更好的诱发山雀父母的喂食反应。
其实,像杜鹃这种孵卵寄生性的鸟类,它们将卵产在别的鸟巢里的行为,可被视为是对动物生理行为的另一种运用。
这也是被它们寄生的山雀认雏机制不发达的锅。
如山雀这类独居的鸟雀,它们的繁育机制保证了它们的后代没有错认的可能性,以至于在长期进化中并没产生发达的亲子识别系统。对于幼鸟的认知抚育,只限于几种简单的,乃至可被模仿的信息刺激,让杜鹃这类老司机钻了空子。之所以还有这类本能,只是说它带给它们的好处依然大于坏处。
如果将山雀换成那些群居的,由于互相巢穴挨得过近,在抚育过程中有幼鸟错投现象的鸟类,杜鹃这类孵卵寄生的家伙就没那么容易做到这一点。这类鸟有更复杂的亲子识别机制,所依靠的信息也是多种多样。
现在李维只希望恐鸭的幼鸟认亲机制,只是一些简单的,可被他模仿出的关键刺激。如果它内在机理很复杂的话,那可一定会让他大失所望的。
第一个进行的实验,是完整的模型实验。
这次搬到幼鸟面前的,是一个和成年恐鸭等比例的木头模型,不仅用羽毛装扮起来,身上也有干粪处理过,另外还配备了发声装置。
它将确定恐鸭幼鸟认亲机制的关键刺激在不在元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