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鬼,现在不是应该麻溜地逃出这个鬼宅吗?!
我快抓狂了。眼见他的脸越来越近,绷紧的唇角和深如暗夜的瞳眸蓦地放大几倍,生龙活虎地抵在视线里。
神色正经得很像真的。但在这间差点搞死我的鬼闺房内,他为什么画风突变地情意绵绵起来?!
“什、什么……”我不由得惊慌失措起来。
抵到嘴上的冰凉唇片嚅动,迸出三个字。
“有了你。”
话音刚落,绝望凄厉的尖啸扑天盖地震响起,满屋的尘灰飞沙走石般疯涌将我们团团裹起。
在抱头鼠蹿之前,我抽手狠掐了一把南城祸水:特么叫你嘴贱!
不管皮厚还是肉糙都是别人的身体,这家伙任凭我掐掐掐,连皮色都没青一下。他岿然不动肃目而视,似乎还有点小紧张。
这样带点萌怂样的南城九倾倒真少见。
我躲在他的阔背后面避飞灰,一边诚挚安慰:“要不还是你先跑吧,不用管我。总不能让你们兄妹俩为我一个外人打架吧?反正按照游戏规则,我算是赢了这局,她再坏也不至于食言吧?”
南城九倾略带不爽地瞅来一眼,摸摸我的脑门还掸掉些灰渍:“不必,十檀待你太过分。既然她要显身,就当面说清楚吧。”
说清楚什么?我细琢磨就不爽了,伸指头戳他的后脑勺:“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这种烂桃花自己去解决掉好了,干嘛要拖我一个不相干的下水?”
没名没分拿我堵枪眼?!刚才那通跟吃错了药似的告白,压根儿就是为了要激南城十檀显身吧?
我为自己一丁点不值钱的怦然心动而羞恼……擦,心脏都死翘翘了,身体还在人家鬼爪里捏着呢,动心个毛啊?!
南城九倾睨着我一脸想咬死他的表情,眨巴几下眼:“为夫记得已警告过你男鬼都是些什么货色。”
为夫你大爷,再敢称一下“为夫”,本姑娘就地正法了你!咬牙切齿地继续掐掐掐,就算知道这举动跟掐死猪肉没区别也要掐!
尘灰疯舞片刻就静落下来。
这房内本就暮色沉沉,现在暗得只剩下窗边软榻后的一丁点燃香火星。
空气中充满酸涩呛鼻的泥腥,像是整幢房子突然被深埋地下数十公尺。
厚重的沉郁感压得我这个不需要呼吸的魂也觉得快窒息。
这幢宅子似已被隔断了所有灵动的生机,墙壁外的坟泥还里有蛄蝼在爬,窸窸窣窣的。
我觉得自己浑身的皮都在冒疙瘩。
“这才是十檀真正的魇域。”南城九倾轻声叙说,像是安慰我又似是喃呢给自己听,“魇域是鬼类的心相念境,跟它们不愿轮回超生的执念有关。十檀眷恋这幢宅子,但这里又让她压抑得像被埋进了坟里。死后无法释念,日复一日,这里就成了她的魇域。”
我听得心凉又心疼,还有些不屑。
爱着这宅子?其实是爱着某个得不到的男人吧……天才特有的高傲孤僻,难以逾越的身份鸿沟,心爱的男人又被指定门当户对的绝色未婚妻,连成为偏室的权力也被剥夺。这位十檀妹子,简直是一出豪门养女的模板式杯具。
现在不是“像”深埋地下数十公尺,而是十檀的怨念真的让这宅子深埋了。可想而知活着时候,她过着哪种锦衣玉食却绝望如死的憋屈生活。用现代医学的观点来看,这位十檀小姐八成是严重抑郁症了。
嗯,本姑娘果然是位理智的现代女生,我科学我骄傲破除迷信呱呱叫!
正想为自己合乎情理的揣测点个赞时,却传来——
“倾哥……”幽然叹息后,我们身后的软榻上赫然出现先前已骨碎成渣的瘦削背影。
头发松松地挽成一个髻披在颈后,身上还是一袭白丝镂花裙。
看来十檀妹子是白裙制服控,真符合女鬼的常规爱好。可一想到她先前的暴力行径,我紧张地死攥住南城九倾。
要不是身体还没有讨回来,早就拉着他夺门而逃。
“十檀?”
南城九倾的呼唤带点微颤。他说过自己来了好几回,人家愣是没理过。这回可算是激动坏了吧?
看来姑娘我才是让十檀妹子放下架子的关键因素啊,呵呵。
“十檀你妹啊,叫她妹妹!”我阴恻恻地悄声警告,再怒掐一把他的翘屁屁。
这没心没肺的花心男鬼肯定不知道从小叫得这么没大没小还这么亲密,就是产生暧昧情愫的罪恶源头!
姑娘我从小遍读百部小言,深知男女猫腻事都是这么苟且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