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自己吓傻了,早说有刺客就好了嘛,说什么鬼啊怪啊,人家没把我当蛇精病已算是警惕性很高了。
冲进楼里直奔二层,细听还是不见脚步声。
我急得心脏咚咚直乱跳。
也搞不明白红绣鞋到底是进楼了还是没进,但无论如何得让张阎天知道这事。
“张阎天,有鬼东西找你去了!”
不管了,竭尽全力扯大嗓子狂叫起来。
一时间声恸四海……然并没有,这楼应该是经过防震处理的,墙壁多半是石砖混合,再加上实木的包墙夹壁装修,隔音效果相当不错。
声音只震响方圆不到两米的范围,连个回声都没泛起。
但本着不能改变历史事件的责任心,一定不能让张阎天今晚死在鬼爪下,至少得等他“娇杀器”的姨太太嫁过来。
“张阎天,鬼东西在找你,要小心!”
我只得本着劳碌命的职业素养,在走廊里狂奔狂叫。
把后面跟上来的巡逻兵们看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要跟我这样做,还是……
“你们就不会集体吹个哨吗?”我叫得口干舌躁,无力地冲他们吼一声。
他们迟疑地看向带头的小哥,小哥纠结地四下观望,估计没看到什么刺客的身影,让他半夜三更就凭着我这番口说无凭的闹腾,下一个集体吹响警哨的奇葩命令,的确是蛮需要勇气的事。
“我来负责。”我对他慎重地点头。
他终于点下了头。
一时间穿破耳膜的警哨声响起,感觉能震裂了楼的天花板。
被惊动的下人都跑进了楼,还有两位衣冠不整的勤务兵。
“你们在闹什么?”张阎天的声音终于出现在三层的楼梯上。
他睡意惺忪地披着一身黑锦睡袍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边走边揉眼睛。
“这是造反吗?柳小姐,想跑也用不着这么惊师动众吧?”看见楼下一屋子黑压压的人,他立马冲我吹胡子瞪眼睛。
我惊喜地大叫:“你没事?”
他莫名:“能有什么……”
“事”字未落尽,我突然感到空气中的温度霎间下降了十度。
“你快跑!”
可这话还没叫出,眨一下眼就看到一个戴黑色铜盆帽,一身青灰长衫的民国男双手执一条麻绳圈成的活结索就往张阎天的脖子上套去。
他怎么出现的?!完全没看清,就像凭空从地板上生出的!
我目瞪口呆地看向这位长衫男的脚,果然是穿着那双红绣高跟鞋。
是他……难道就是他一直在跟徐金凤唠比让她杀了张阎天的命令,这会儿怎么就自己动上手了?
就在我火光电石地闪过一堆念头时,张阎天已脸色发紫地一头栽下楼梯,然后又像个纸人似地被悬起来,又重重地扔在地板上。
张阎天可是高于一米八的强壮汉子啊,此时此刻却像张纸片似地上下翻飞。
惊人的变故让所有人惊呆,可能大多数已在怀疑自己是否正在做噩梦。
“他身上缠着恶鬼,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可以驱鬼的?!”
眼看张阎天要被搞死,我飞扑向就近的勤务兵小哥拼命摇他。
估计这一幕是他从军生涯中未曾遇到过的,年轻的小哥脸色苍白如雪,手里的枪抖得快握不住。
“我、我不知道……”他抖着唇反复地说。
“你们,还有你们,随便拿身上的东西砸向司令的身后,快快快!”
我无奈了,只能又冲身后那帮子不知所措的人狂喊。
看得出张阎天躲命经验丰富,这会儿虽身不由已被摔着玩,但那条扼在脖子上的麻绳一时半会儿还要不了他的命。
可怕的长衫鬼男跟机械似地,双手抽紧扼住张阎天的绳子,木无表情地挥动手臂。
那双红鞋穿在他脚上,有种极恐怖的诡魅感。
人们连忙照我吼的去做,摸出身上所有的东西,什么皮带啊手套啊甚至小刀之类,朝张阎天身后扔。
我猜得没错,这家伙跟徐金凤一样,会身不由已想躲开这些袭击。虽然伤不到分毫,但能让它分心,让张阎天有喘息的机会。
“司令收集过一把很贵的日本军刀,具说有杀鬼避邪的本事。”背后有个声音怯生生地嘀咕一句。
我转头,是个面相很嫩的小兵。
“是不是带云纹刀鞘的?”
他边扔东西边点头:“是的,他从一帮子日本人那里缴获来的。”
我连忙抓住他:“赶快帮我去后面的小楼拿刀,就在二层走廊朝南墙的房间。”
小兵听话地撒脚而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可张阎天快坚持不住了。
我们十几人围着他却束手无措,能扔的都扔光了,有人冒险跑到他身边想捡东西再扔,却被那鬼东西一脚踩地上,当场喷血不动弹了。
这下,没人再敢上去。
“开枪。”带头的兵哥下了命令。
“会伤了司令的。”也有人立即反对。
“刀来了!”幸好小兵抱着刀,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过来。
好样的,十五秒不到,这家伙简直是奥运短跑冠军的料子。救下张阎天后,我得劝他把这么好的苗子送进体育队去为国争光,而不留在他身边浪费人才。
“我来吧。”
刚想拔出刀冲过去砍,背后却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