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煦听了陆玄的话,那离得有些距离的容颜似乎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甚至在听到定王妃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没有停顿,漫不经心道:“定王妃,朕自然记得这号人物。”
似乎,这两个月来,苏广利已经没有在他耳边提起定王妃这三个字。
似乎,这几个字,那个容颜妩媚,神色一向冷清的女人从未出现在他半年的生活中。
然而,那也只是似乎而已。
乍听到这三个字,他的心内波澜狂起,早已经情绪,泛滥成灾!
他怎么不记得那个女人呢?
怎么不记得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也爱的不能罢休的女人呢?
那个女人,自从和自己掰了之后,就一直的缩在定王府前院中,从不出现。
生病?那是装病吧!
怎么,是要消失在众人视线中,还是想要单纯的想要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所以,这两个月来,无论他的后宫中,那些大臣送进来多少的女人,她都没有消息传出过,冷血的无动于衷。
多少次,夜里睡不着,他都忍不住的想要去质问那个女人:你凭什么要如此践踏朕的一片真心!你凭什么!
而他也许只许会听到自取其辱的:凭着你爱我就可以!
他是真的不想再去碰钉子!不想再去自取其辱。让她看低,让她笑话。
那么,他就让她看着,听着,她不稀罕的他,如果他想要的话,究竟是什么样的场景?
他知道,这些手段落在她的眼中,也许还会得到幼稚两个字的评价。
可是,对她,他竟然有一种无可奈何,不知所措的感觉。
下面跪着的陆玄自然不明白上面皇帝陛下心里的一番心思和情绪波澜挣扎。
以为陛下和定王妃那段孽缘应该是结束了,他的心里这才平静下来道:“陛下,可否请您下旨让王妃去给内子看一下身子?”
说到这里,陆玄的眉宇深深凝结在一起,神情抑郁,眼神的痛苦之色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淹没。
他的妻子鱼氏自从开春之后,咳嗽是愈发的厉害了,而他们两人的关系更是陷入了僵持之中。
两人以前住的院子现在早已经不是他的地方。而他现在也是有了通房和姨娘的男人。
而且,他的其中一个通房已经怀孕五个月,就是去年底纳的姨娘也已经怀孕四个月。
而他的妻子鱼氏则是以身子不好为由,再也没有让他进过屋子。
以至于他只能在每每的深夜去她的院子附近整夜整夜的徘徊。
终于,鱼氏的病情兜不住了,请了大夫一看才知道鱼氏因为常年的身子虚弱,更是因为最后这次流产大出血伤到了根基,正气虚弱,得了肺痨。
当时他听到了以后,不知为何,那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反应过来之后,才要急切的想要去院子中看望他这辈子最爱的妻子。
可惜的却是,她的妻子依然拒绝见他。
而他们家的人知道以后,更是直接要求陆玄以七出之中的无子,恶疾两条理由,把她给休了。
因为肺痨这个毛病是会传染的啊!而且这个症候几乎就是绝症啊,得了这个症候就等着托日子吧。
而听了母亲的话纳妾,要孩子的陆玄在听到母亲的话,一向温文尔雅的大儒当即眼圈红的直接疯了,叫道:“里面那个人是我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她就是因为一直的想要要孩子,因为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得了病你就要我把她给休了么!不知道外人知道以后,会不会说我爹这个左都御史寒凉无情!好,既然你要把她给休了,那么干脆把我也一块赶出府好了,反正左右您已经有了孙子!”
左都御史夫人听到自己的儿子如此说话,哪里还能说出什么别的话?
难不成真的要一块连儿子赶出去不成么?
但是,却也是对鱼氏更加的不待见。
并且下令直接把鱼氏的院子给封了起来,颇有让其自生自灭的意味。
而陆玄却是每一天都去敲鱼氏的院子大门,奈何的是,那大门却从未开启过。
陆玄不明白:明明去年这个时候两人还是夫妻两人,为何如今,竟然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到底是谁做错了,是她急于要孩子隐瞒了大家做错了,还是他做错了?还是别的不可抗拒的因素?
他当时当即就写了拜帖去请定王妃来给鱼氏看病。
可是,奈何的是,那拜帖入了定王府之后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的消息。
直到他锲而不舍的投了三次之后,定王妃才让周管家告诉他:她身子不舒服,不宜出门。
他又多次的去请,可是定王妃却是依旧不出门。
实在是无法,他才来恳求陛下的。
李容煦抬起眼眸看着底下那个痛苦到几乎落泪,神情不已的男人,这段日子因为妻子的病症已经身形憔悴,形销骨立,脸颊颧骨因为消瘦而突出,眼窝深陷。似乎那玉面探花郎的才名,那谪仙的形象早已经不复存在,只是个为情困苦,为了妻子劳苦奔波的普通男子而已。
忽而,李容煦开口道:“据闻你去定王府前连续站了三天,她都不曾答应?”
陆玄点头:“是啊,即使是王妃和内子关系不若以前,但是内子在去年底病重之时,她还来给内子诊脉的。”
既然那个时候下着大雪,还是鱼氏和王妃关系最为紧张之时,她都大度的来了,没道理现在鱼氏得了症候,她都知道了,还不出来啊!
李容煦身子似乎因为不舒适,随意的安置了一下,神情稍稍变化:“罢了,你和你妻子老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等她好了以后好好对她吧。”
陆玄听到这话,简直是喜出望外,陛下,这是原谅了他的妻子曾经不顾王妃的名声的行为么?这是不怪了?
而且,而且......
李容煦看到陆玄几乎要喜极而泣的样子,点头:“对,如你所想,朕会让定王妃给你妻子诊脉。”
陆玄即刻又给李容煦行礼,随即退了下去。
而等到陆玄走了之后,李容煦却再也没有了批阅奏章的心思。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怜悯鱼氏,还是出自他相见她一面的私心。
尽管恨她恨得咬牙切齿,害怕见到她又被她冷言冷语的出口成恶。
可是,尽管如此,想见她的念头还是压过了所有,脑海里,心里都在疯狂的叫嚣着,想要见到那个缩到壳子里的女人。
想要把她揪出来,先吃个十次八次的过瘾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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