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蜒快步前行,不多时已来到那密林之中。但见其树幽蓝阴绿,晦暝森然,树干扭曲,树上裂开各个小洞,洞似人脸,有目有口,林中有风穿过,哀声如笛。而天色可怖,黑云压境,似鬼神发怒一般。
他自知稍不留神,便有性命之忧。那将是无可逆转的毁灭,盘蜒浑身每一寸毛孔皆蹿出凉气,口鼻屏息,惊恐的无以复加。
他躲闪那毁灭已有多久了?他才多大岁数?但他清楚这古老的规矩、神魔的法则。不,不,那并非是神魔,神不会如此无情,魔亦无这般神通。
盘蜒思绪乱作一团,他依稀记得自己的胆怯、逃避、灭亡、入眠,以及模模糊糊的梦境,他一直在做梦,直至现在方醒。
他觉得自己逃避的并非魔猎,他逃避的是纯粹的、摧毁一切的毁灭。更为古老、破开混沌的力量。
他施展太乙之法,观云听风,撮土占树,找到一处安全方位,即可观望全局,又不至于被魔猎波及,他布下幻境,蜷缩身子,躲藏起来。做完此事,他手心已全是汗水。
他望穿树林,见林中有一辽阔平地,平地当中站着俦国逃兵,约有六万余人,模样脏乱,精疲力竭,士气低落,全无作战之心。而外圈则是数万铁骑,手持长矛大刀,将逃兵团团围住。
再过不久,蛇伯步卒、后军一齐赶至。骑兵与来者同声招呼,喊声响亮,震得头顶树木簌簌摇晃。
东耿介纵马上前,望着败军将士,面有得色,说道:“还不快将我女儿交出来?”
敌军中走出一人,怀抱一幼·女,那女童哭哭啼啼,见到东耿介,立时喊道:“爹爹,爹爹!”扑入东耿介怀里。
蛇伯众将登时放心下来,陆振英、东采奇更是喜形于色。东耿介乐呵呵的说道:“好孩子,这些恶人可曾欺负你了?”
东采凤哭道:“爹爹,是....是蛟蝮伯伯将我带出来,交给....俦国人的。”
众将无不震惊,东耿介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喊道:“你可是吓得狠了?若非你蛟蝮伯伯献计献策,你怎能有救?”
东采凤急道:“爹爹,我并未撒谎。我记得清楚,是他引一人潜入宫中,将我掳走的。”
东耿介深知小女对蛟蝮并无偏见,平素忠厚,绝不会妄言,当即朝蛟蝮怒目而视,喝道:“先将此人拿下,再做定夺,其余俘虏,全数给我绑了,带回蛇伯,择日审问后释放归国。如有反抗,便砍脑袋!”
护卫应了一声,走向那蛟蝮,蛟蝮冷笑一声,蓦然手掌翻出,切中两大护卫脖颈,那二人武艺高强,虽不如二公子东采英那般了得,但也是宫中顶儿尖儿的好手,谁知蛟蝮轻描淡写的一招,分击两人,旁人也没瞧清,便已将两大护卫击晕。
东耿介惊怒交加,喊道:“好!想不到你这贼人深藏不露!武艺这般厉害!”但此人孤身作乱,武艺再高,也绝不是这十万精兵强将的敌手,他一声令下,又有两百人张弓搭箭,两百人挺枪持刀,朝他围了过来。
蛟蝮呼啸一声,那卢将军陡然出手,形影如蛇,飞速绕了一圈,有数十人痛呼起来,滚倒在地。围困阵势散乱,蛟蝮也展开身法,众人眼睛一眨,这两人已脱出圈子,站在高坡上,但却并不离去。
张千峰心生忌惮,暗想:“那卢将军这蛇形步法又快又怪,奔行之中,出手毫无征兆,武功内力皆不逊于我。那蛟蝮似与他并驾齐驱,这两人联手起来,真要脱身,也并非毫无机会。”
东耿介道:“蛟蝮,庐芒,你们有何阴谋诡计?我待你二人不薄,为何如此忘恩负义,竟去与俦国勾结?”
人群中头脑清醒者便想道:“这二人行事颠三倒四,毫无道理,若真要相助俦国,为何却将他们困陷在这儿?若无心反叛,又为何要绑走城主女儿?”
蛟蝮、庐芒瞬间瞪大眼睛,浑身巨震,脸上露出崇敬畏惧的表情,一齐跪倒在地。
半空之中,现出一黑色空洞,似漩涡,似水流,似狂风,又似静湖。那空洞中走出一人来,此人约莫十尺高矮,身穿黑衣,腰腹、背脊、四肢如同树干树枝般笔直,面目上画着纹路,似是白骨,双目空洞,但却令人不寒而栗。
霎时,数万长枪、数万箭矢对准此人,似怕极了此人,又恨极了此人。众将士全不知为何如此,但却明白非这么做不可。
蛟蝮、庐芒跪拜喊道:“恭迎阎王降临凡间,不知哪那位阎王?令我二人得瞻神颜?”
那阎王双眼缓缓扫过,眸中紫光有如磷火。众人之中,无论是张千峰,还是东耿介,只要与他一对视,立时便心惊胆战,避开目光。东采奇想起盘蜒所说,惊呼道:“阎王?你...你是聚魂山的阎王?那...那魔猎...”
盘蜒曾道:阎王现身,魔猎方始,当其灾祸者九死一生。
东采奇打了个寒颤,脑袋有些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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