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有纸张发脆折叠而发出的清脆声音。是啊,为了你快乐,他可以保全闻人御。
天色渐渐暗下来,关外似乎已经入冬,温度稍低的时候,天上就洋洋洒洒地落下雪来。上撰一路前行,他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去帅帐,见闻人御一面。军政要事,他明明可以去找陈远威商量,然而上撰这人很难接纳外人,他根本懒得和陈远威废话。闻人御,他是姜一闲心间的那根刺,这次他知晓的内情,又和闻人御息息相关。上撰只愿意和闻人御商议。
方才送走了几位将军,闻人御坐下来歇一歇。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站立久了,再换个姿势坐下的时候,伤口牵动,竟然有些吃力。
从军帐外跑进来一个小兵,向闻人御通报道:“禀闻人指挥使,帐外有个士兵,自称有要事要向您禀报,指挥使,您看看……”
闻人御稍稍活动脖子,慵懒道:“请他进来。”
闻人御看到上撰面无表情地走进来,他还稍微惊讶了一下。上撰的模样他记得,他不就是,姜一闲身边那个照顾她的小哥?
上撰开门见山,不做多余的啰嗦,掏出他袖中的信件,摊开在闻人御面前。“指挥使,我带来了一些情报,你先看看罢。看完,我还有许多事要与你做商量。”
两个大男人,在军帐中几乎商量了一夜。
闻人御几乎摸清了秦无衣大部分的秘密,和他此前知晓的情况结合分析,闻人御大致知道,要如何对付秦无衣,才能一笔戳中他的死穴。出于他多年来阅人的经验,上撰的每一道神情,都昭示着他与广大凡夫俗子的不同之处。这样的人,闻人御敢相信,才敢任用。
世人只知大凛国帝王闻人御写得一手纵横挥洒行云流水的好字,却不知道,他还有个常人无法做到的特长——摹仿别人的字迹。闻人御伪装成秦无衣的字迹,让四隐阁阁人向大泱国百姓散播大泱国太子是万世不详者。闻人御这招棋子走得很险,他以四隐阁之“隐”字为赌注,他赌的是秦无衣对四隐阁隐去了自己大泱国太子的身份,四隐阁人既然不知道大泱国太子就是阁主,他所写的书信不会被四隐阁人发现问题,他的要求,四隐阁人也会照做。
既然大泱国先对他不仁,也就不要他对大泱国不义了。
全军上下平静了几天,这几天陈远威没有懈怠军中将士们的操练,时刻在为战争准备着。
这天清晨,前方有探子来报,说大泱国的军队,正在向飞沙关靠近。
全军进入戒备状态,每个人磨刀霍霍,对将来临的战争有几分惧意,然而更多的,还是鼓足勇气,击退敌军的信心。这天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天,骁戟军没有放弃训练。
大雪次日,正统庚午年,濉河边界飞沙关之役。
陈远威守在九重楼上,双眉紧锁。身边的兵将已经按着他的部署,各自守住岗位,严阵以待。
九重楼是骁戟营中最高的地方,站得高,望得远。陈远威视线放得很远,看到一个正在向濉河逼近的庞然大物。那是什么?是此前就提到过的,道士战车?
根据闻人御的指令,已经有好几个营的士兵把战线往前推,他们先守住濉河边上往大凛国进驻的唯一一条官道,这几个营,是首先与大泱国交火的连营。前方战场这个时候已经开战了,每隔半个时辰,就有探马回来,把战况报告一遍。虽然隔了几里,战况的惨烈还不能亲眼目睹,但是从探马报告的伤亡情况来看,这一战必定是惊心动魄。
濉河,怕是已经变成了血流成河的修罗场。
闻人御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他穿戴好战衣战袍,一头高高束起的黑发迎风猎猎,黑袍肆意张扬。闻人御意气风发,要亲自上阵,挥洒沙场。
姜一闲没有闲着,她内心沉重,脚步飞快地混进这支跟随着闻人御的队伍,这支队伍即将和闻人御一起,支援前线。身后是和她一道前来的上撰,姜一闲有些担忧地回头与上撰对望,小声劝阻他:“你身子弱,还是不要上战场了吧?”
上撰无动于衷,反而噙着笑意反问姜一闲:“你一个弱女子都能做的事情,难道我不可以?”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