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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的水流从头喷洒着全身,白色的水雾涨满四周,这个世界宁静、空虚得只剩下头顶的水声。
脑子里还残留着陈莫谦最后因为我的话而略显僵硬的笑脸,可我心底却无法因为这种幼稚的言语击拌开心分毫。
明明已经感觉近了,就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步,可偏偏,这一步还是成了万里之遥,心头的落差和失望根本不是周遭热烫的水能抹去半分的。
很早就明白,陈莫谦的感情让人看不懂,伤得人疼,压得人透不过气,可没想,如今他即便表现得不在乎了,还是让我那么无可奈何,头疼欲裂。难道非得看得我痛苦不休,欲求不能,他才能满意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有多残忍,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有多么的迫切,即便他眼下深爱着其他女人,对我无动于衷,但如果曾经他有过那么一刻对我是真心的,他就不应该这么对我,抬手关了水闸,我取过浴袍简单地披上。
被水汽熏得透明泛白的指尖轻轻擦拭玻璃镜上的水渍,等看清了里面所呈现的那张脸,即刻便是晃怔,我抬手仔细地摸着它,眼神是更加的迷茫不透彻。
这张脸的变化,真的有那么大吗?
大到——,已经足够让别人忘记、足够让人辨认不出?
时间真的能完全抹去一个人的记忆,哪怕最深层的感情,终有一天还是会消抹不见?
是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没什么可相信的,什么永远、一辈子、至死不渝全是狗屁,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不是六岁的时候全都懂了吗?
人性都是自私的,即便有过像祺洺那样的人,上天也还是吝啬得早早把他带走,而所谓的爱情,全都是些伤人心、自欺欺人的把式,像妈妈那样聪明绝顶的女人最后也不是沦落到,只会利用亲生女儿目睹她自杀来恨那个负心男人的地步,我还有什么可看不透的?
可我心底,那一层悲凉,那一股强大躁动的恐慌是什么?
为什么,连骨子里都像是能沁出逼人的寒气,害怕着不敢去想那一种可能。
不!绝对不会有那种可能,绝对不会,残忍到狠心把我推到地狱的他,怎么可以,怎么允许也忘了我的样子,不能允许,绝对不能!
比起背叛和欺骗,遗忘——,更不可原谅!
心和肺一阵抽搐,忍不住的,我又咳了起来,而且越咳越厉害,越咳越是止不住,每咳一下都扯着心脏疼得发紧,五脏内府都在颤抖不停。都怪今晚呈能抽了那根烟,害得回来到现在都一直咳嗽不停。眼下,四周水汽一片,空气就像是凝滞不动,气就更喘不上来了。
一阵阵的窒息昏厥,让身上的力气就像是退潮一样,没得彻底,只能靠着双手撑着浣洗台,勉强支撑这着欲欲下沉的身体。心脏也像是被什么紧紧扼制住了,疼得就快四分五裂,到最后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这种要死掉的感觉,让我意识到我的老毛病像是又犯了。
抓着脑袋里仅剩的一丝清明,我一手强按着胸口,一手颤抖着去开门,颠颠撞撞,不知摔了几次,才勉强撑到床柜前,打开柜子,翻找着那瓶能暂时止住疼痛的药。迫不及待地服下两颗药,我仰靠在床上,锁着眉闭着眼睛,依旧死死地抵着胸口,若有似无地残喘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房间安静得连墙上钟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疼痛像是达到了能承受的范围,五官的知觉跟着渐渐回笼,我扭过头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从那一片茫茫的漆黑里传来,视线下滑,不偏不离,竟恰好落在床头被打开的匣子里,两个精美的盒子上。
两个盒子,一个白色的,一个紫色的,装着的全是过去残留下的记忆,我的心,竟是一瞬寂寥,空虚的很。
眼神放空良久,我嘲讽地轻笑,苍白的脸越发笑的灿烂,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笑,是在嘲笑谁。挣扎着起身,从酒柜里拿出两瓶酒,再走回坐到床沿上,打开瓶盖,将华美的液体注入到高脚杯中,然后一杯一杯地用酒精将心脏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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