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叶公主的鞭子就要挥在我身上,我却只能看着。几乎就是在同时,子珩从腰间拿出冰玉箫来,似是无意的随手一挥,长鞭便蛇一样听话地卷在冰玉箫上。又见他反手一转,一阵风似的顺过冰玉箫,带着长鞭,死死抵在叶公主的喉头,却在极近极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叶公主不慌不忙,低头看了一眼那支通体无暇,泛着盈盈暖色的箫,笑了一笑。接着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柄短剑,一挥手丢了长鞭,只拿短剑在手。紧接着纵身跃起,躲过子珩的冰玉箫来,又侧过身前冲,攻其死角,一套剑法使得轻灵飘逸。
我在旁边看着,也能看出子珩出手极快,内力也深厚,却并没有使出全力,只是不慌不忙的见招拆招。
我在璃音阁也曾见过许多高手过招,大多戾气四起出手狠辣,都不如他如此丰神俊逸。
叶公主瞧着这样也发了声,道:“本姑娘从13岁跟随父王习武健身以来,还没遇到过谁这样应付,武者过招,再三谦让便是一大侮辱,你再不拼了全力,我便不客气了。”我瞧瞧子珩,又是一派不羁的神色。叶公主粉面微怒,不自觉手上力道加重,出鞭速度也加快。只是朝着我身边来。
须臾之后,叶公主只觉手腕被对方一点,登时没了气力,长鞭从手中掉落在地,一支通体透亮的长箫已架在叶公主的脖子上。拿箫的人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不是苏子珩,又是谁呢?
叶公主饶有兴味的看着我,一张芙蓉面不怒反笑。又转过头看了苏子珩,道:“我原先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看来,也是个有弱点的凡夫俗子。”苏子珩一抱拳道:“在下得罪了。”叶公主摆摆手道:“不妨事,本就是比武,胜败乃兵家常事。”又到了我身边捡起掉下的短剑,我拿了长鞭还她。她接过去,笑的明媚如罂粟花,轻声在我耳边道:“记得学点保护自己的本事,当了一个男人一生所爱的女人,有时候,可是他的致命弱点。”我心里微微一痛,脸上却仍是寻常的神色,却只是看着她没有言语。她把鞭子和短剑收在身上,转身的背影很是潇洒。
子珩到我身边来,看我脸色微微发白,温声道:“被吓着了吗?”我摇摇头。道:“我们去见母妃罢。”
“好。”他缓缓朝我伸出手来,道:“走吧。”
我还在刚才的情境里沉浸着,只觉得手心里生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来,潮湿溽热,犹疑着伸不出手给他。
他的目光微微清澈些,声音像是七月里丹桂的香气,开口道:“怎么了?”说着将手伸的更近一些,几乎要碰到我的指尖。他离我那样近,近的我走一步就能碰到。我在璃音阁里就知晓别人说,他虽然醉心诗书,却是个深藏不漏的人。虽然逍遥自在,却不是个可以轻易小觑的人。
如今方才看出真切来。
我抬起头看他,将自己的手送入他的掌心。他微微皱眉,语气仍是宠溺的,道:“手怎么这样潮凉,冻着了吗?”
我摇摇头,一颗心悄悄跳起来,道:“我不知晓该怎么和你说,可是——”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心上,道:“我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
他的眼里露出明媚的天色来,道:“你担心我,是不是?”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欢喜的神色从眼睛里蔓延开,继而到了四肢百骸。没有再说其他的话。
他栀子甜香的气味盘桓在身边,我的心里突然动起来,脸埋在他的襟前。他紧紧搂着我,我清晰地感受到他下巴的棱角来,道:“刚才叶公主和我说,我如果不会什么保护自己的本事,会成为你的致命弱点。”
我的心里隐隐痛起来,从前觉得自己和他一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却也忘记了,原来我们的这份情,会是他最大的羁绊。
他的脸上漾出云淡风轻的神色,手轻轻抚上我的背,道:“身为一个男人,有两件事是必须要保护的,一个是脚下的土地,一个是身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