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次日早上醒来之后,隐隐觉得一股微微冷冽之气,自半开窗户透入,明媚半起身子,看向外头,所见江上,轻烟袅袅缕缕,白茫茫地,横绿水之上,远处青山隐隐,依稀有打渔船家,彼此招呼,声音山间回荡,此情此境,如脱离了尘俗,置身仙境。
脑中忽地多了几幕闪念,明媚抬手扶额,想起昨晚月下夜风之中,她甲板之上抚琴,颇有忘情之意,忽然一个声音自黑夜中来,明媚抬眸,望见一艘大船从河上徐徐靠近,偌大灯笼上一个清晰“赵”字。
明媚见此,又听到陌生男子声音,不免起身退避,一时也不知景正卿如何应对那方,也不知那究竟是何人,只是想避退。
起身之时,未免有些头晕,身子晃了晃,幸好旁边探出一双手来,将明媚叉腰一扶,她看一眼,却只见模糊不清一张脸。
那人将明媚送到船舱处,里头玉葫等候着,将她扶了入内,吃了口茶,便昏昏睡了。
所幸明媚所记得,并无什么格外失礼破格之处,至多也是肆意地弹了一曲罢了。
明媚起来后,就站靠窗处往外打量,见河面上来往小船倒是颇有,却并不见昨夜那艘辉煌气派大船了,回想恍若如梦。
景正卿进来见明媚,对昨夜事也绝口不提,他不说,明媚自然也不太好问,只暗暗问玉葫,她偏睡得跟猪相似。
如此又河上行了一日,借着顺风势头,将近晚上时候,便渐渐地像是靠岸势头。
玉葫十分欢喜,进来笑着对明媚说:“姑娘,可知到了什么地方了?”
明媚摇头,却听到隔着窗扇有些喧哗笑声,隐隐传来,玉葫说:“这可是好地方,到了扬州了!”
怪不得,古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果真是天下第一风流绮靡地方。
船靠了岸,要扬州休整,没下船之前便见到河上花船一艘艘地,红灯高挂,处处有唱曲说笑声音。
因是晚上,格外之盛。
明媚还不知是怎么个情形,下船时候,略有些好奇地四处看,依稀看到远处有些花船之上,男女对坐,或者相互依偎,说笑不休,情形有些放诞。
明媚初出茅庐,看见这一幕,颇觉奇,以为不同地方风物人情也自不同,这边男女外竟能如此亲昵……看了数眼之后,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太对头,遥遥地见远处那船上老头子捏着个白嫩女子,便往她嘴里灌酒,笑得极猥琐。
明媚呆呆看着,心神恍惚,脚下不知绊到何物,身子往前一晃,却被人及时拦住:“妹妹留神!”
明媚仓皇抬头,对上景正卿一双眼睛,笑吟吟地望着她。
明媚脸腾地便红了,心中明白方才那些景象不是好,但她却那样目不转睛看了许久,景正卿会不会也留心到了?会不会心中笑她不知廉耻?
双颊火烧一般,天大冤枉,她起初可连那是什么都不知。
景正卿笑笑地,握着明媚手,上面轻轻一拍,似是安抚,而后却极缓慢地离开,手指划过她手背,像是春风里柳条荡漾曳过湖面。
明媚当时心慌意乱,一径胡思乱想,竟没留心,只是不敢看景正卿,不敢再四处乱看。
前头已经有马车等候,景正卿站车边,见明媚过去便探手来扶:“我扶妹妹。”
明媚一点头,感觉他手腰间一握一擎,十分有力。
上车后,玉葫兀自恋恋不舍地掀车帘往外看:“姑娘,你瞧他们多热闹!”十分羡慕。
明媚因后知后觉琢磨出来,此刻便肃然骂她:“把帘子放下,收起眼睛别乱看!那不是什么好!”
玉葫奇道:“怎么不是好?”
明媚有点说不上来,便支吾:“总之我说不是好就不是!你再乱瞅,让正卿表哥把你扔这里。”
玉葫果真不敢再看,明媚才松了心,船上呆久了,一会儿上了岸,忽然间就觉得昏昏然,仿佛身子仍载沉载浮地,好不容易到了客栈,明媚也没食欲,只管入内歇息。
明媚先模糊地睡了会儿,醒来后吃了口茶,才又喝了碗汤。玉葫说:“姑娘,表少爷方才来看,见您睡着,便没打扰。”
明媚问:“现什么时候了,他该睡了?”
玉葫笑:“恐怕不会,我方才外头,听跟着表少爷小厮康儿说,表少爷出去了。”
“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谁知道……”
明媚想了想,不由地就想到岸边上那些花船情形,虽然只匆匆看了一眼,却瞧见有女子依偎男人怀中,调笑捧杯,景正卿莫非也是去做这等勾当了?
想想颇为气闷,匆匆沐浴过后,便上床睡下,只是因方才假寐了会儿,一时半刻竟睡不着,又乱想景正卿也不知去干什么了,如此反反复复大概过了一刻多钟,忽听到房门有一声响。
起初还以为是景正卿回来了,于是便不声张,但细听,却又没了其他动静。
明媚略略有些失望,谁知过了片刻,房内又是一声细微响动。
明媚无意中抬头看了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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