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陆和林知夏浅浅一笑,朝着平城唐楼的前厅走去。
“陆家小子,”风掌柜的语气很是冰冷,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个好端端的少年,而是个无恶不作的妖魔一般,“我唐楼上一次念在你不知者不罪的份上并未与你多做计较,没想到你却是欺人太甚,仗着自己会些法术功夫,就不把唐楼放在眼里!小小年纪尚且如此,若是长大了岂不是就成了那欺行霸市的恶徒!”
陆望舒一言不发的站在厅中,面色如常,既不辩解也不羞愧,这样风掌柜更是恼火,恨不得对他用上重刑,但一想到他背后那个师父的身份还未明了,只能暂时按下火气,道:“你尚年少,我与你说这些也是浪费时间,去,将你家大人叫来,我与他们细说!”
陆望舒自然是不肯供出独幽的,现在那陶瓷疙瘩的事情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将独幽牵扯进来,他怕自己会分身乏术了。于是他抬起头,望着厅中上首的风掌柜和大掌柜,说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如今的确是我擅闯了唐楼,破了规矩,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我绝对不会吭一声的。只是此事与我家大人并无半分干系,还请两位掌柜明察。”
这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不给人半分商量的余地。风掌柜在平城唐楼一直是说一不二的主,在他眼里“规矩”二字才是做人的安身之本,这偏离了规矩的,丝毫没有情面可讲,都应该受到惩罚。而陆望舒的所作所为,每一下都不偏不倚的超过了风掌柜心目中“规矩”的底线,这让他怒火中烧。
“既然这么有骨气,那便依照唐楼的规矩,受了这该受的五刑吧。”风掌柜从怀中掏出个羊皮卷,其中那九长九短的十八般兵器让陆望舒再熟悉不过了。曾经的风掌柜拼上了自己的性命唤出方天双刃戟,这才救了他也救了陆氏一族的性命,而如今,同样的风掌柜,同样的羊皮卷,可却是用来取他性命的。
命运的轮转,有时候真是荒谬到可笑。
“风老,这孩子我看着不像个莽撞的,”大掌柜明白风掌柜的愤怒与坚持,可陆望舒这少年眉眼中的正气却是让他难以忽略的,还没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说出口了,“你说说看,为什么好好的正门不走,非要硬闯唐楼?”
“事出紧急,无奈之举。”陆望舒诚恳的对着大掌柜深深一拜,这位长辈,无论是在何时在何地,都是让他由打心底里感激和敬佩的。
除了这八个字,陆望舒咬死了牙关,再也不多说一句。
“不识好歹!”风掌柜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冷眼看着陆望舒。
“望舒!”林知夏忍不住小声唤他,希望他能服个软认个错,说不定这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林西陆的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小子,无论到了哪里,还是这么倔强。他不是不担心,但他更清楚陆望舒的实力。多年前月老庙诛杀萧白白那一幕,他就知道了,在萧独幽教导下的陆望舒,很强,这种强大深入骨髓,让他的每一个出招,每一个符咒都带着这种藐视天下的强大和压迫感,让敌人不战而栗。
陆望舒朝着林知夏感激的一笑,随即高高的扬起脑袋,示意风掌柜可以动手了。
风掌柜横眉冷对,口中念念有词,那九长九短手指长短的兵刃迅速的在空中飞转了起来,不多时,只听得“铮铮”几声,五把兵器变作寻常大小,剩下的全都归位到羊皮卷中。
大掌柜望着留下的那五把兵器,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风老,您这下手也……”
话虽未说完,但厅中的人都已经明白了,这次的五刑,真的是奔着取陆望舒性命去的。
风掌柜却置若罔闻,继续念念有词,一支长鞭率先飘至陆望舒的正上方,睫眼之间,“啪”的一下,狠狠一鞭抽在了陆望舒背上!
夏天本级就穿的轻薄,这一鞭下去,照道理说陆望舒身上这衬衫肯定是要破的,可现在却一点痕迹都没有。陆望舒身子不可控制的抖了一下,咬紧牙关,迅速站直,大家这才看见,一条清晰可见的血痕透过雪白的衬衣印了出来。
“啪!”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鞭挥至。
“啪!”
“啪!”
接连三鞭,让陆望舒满头大汗,鲜血早已经映透了整个后背,但他硬是撑住了,一声都没吭。
“风老,差不多就行了……何必……”大掌柜还想再劝,但风掌柜毫不理会,第二样兵器闪着寒光朝着陆望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