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已经等了太久了。”俞广白珍重的将那些糖果塞回烟盒里,小心的揣在贴近胸口的口袋里。
“如果那邪识此时在虚镜中的知夏身体里,那原本应该在虚镜中的那部分知夏的元魂在哪里?”陆望舒将视线转回到林知夏身上。
“还是在虚镜中的知夏身上,只不过被深深的埋藏了起来。”俞广白说道。
“既然是藏起来了,定然有方法找出来的。”陆望舒的逻辑能力一直很强。
“说来也简单,只要将前面三重虚镜得到的元魂碎片,也就是你们在虚镜中得到的钥匙一起交给知夏,他身体中的第四块元魂碎片自然会收到吸引,慢慢占领身体。只是现在在其中的西陆并不知道。而你现在的元魂阴气太重,根本无法进入虚镜。”俞广白毫不犹豫的断了陆望舒的念想。
“我说过的,我一定要进去帮他,不计任何代价。”陆望舒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知道你为了他们宁愿丢了性命,可眼下你的体质不允许,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有七日,等你小周天内的阴气与外界调和好了,才能再试上一试。”俞广白仔仔细细的解释道。
“七日……”陆望舒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西陆,你一定要撑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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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了?”雁桑端着一盆水来到了林知夏的身旁。
“嗯。”俞广白点了点头,默契的帮林知夏除去上衣,接过雁桑手中的热毛巾,仔细的为他擦拭起身子来。
这么多日,林知夏和林西陆身上一个褥疮都没长,全靠俞广白和雁桑每日帮他们翻身擦身,这其中的辛苦,他俩从不对旁人说起。
“你没跟他说实话。”雁桑接过毛巾,搓了几下,又拧成半干,递给俞广白。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义肢了。
“嗯。”俞广白仔细的将林知夏的每根手指头缝里都擦拭干净。
“你这样做,对他们不公平。”雁桑的话语中听不出喜怒。
“我只是想要他们活下来,若是现在不去,望舒还能再活二十年,若是现在就去了,恐怕他连两个月的命都不一定有了。”俞广白背对着雁桑,替林知夏将纽扣一粒一粒的扣上,再小心的把他放平,盖上被子。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二十年不见得比两个月来的开心。”雁桑扯了扯俞广白的衣袖,示意他回过身来。
下一秒钟,雁桑就跌进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俞广白瓮声瓮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怪我吧,雁桑。但我做不到看他去送死,真的……做不到!虽然我告诉你,也一直告诫自己,我们只是碰巧一起在唐楼做九侍,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曾料到,我对他们也同你一样,上了心,留了情。看着他们,既像看着过去的自己,也像看着一群弟弟,我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做这些丢掉性命的事!他们的日子还那么的长,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经历,没有遇见……”
雁桑一下一下轻柔而坚定的拍着俞广白的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为他们好,但他们的人生,你心疼他们我也懂。广白,你很好,你真的很好,这些年你对这帮孩子的付出,别人看不见,可我都明白。你虽然看上去严厉,却又比任何人都心软。你督促他们练功,他们不睡你也跟着不睡,他们没得吃,你也跟着不吃。他们的一点点进步,你比他们本人还要兴奋,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广白啊,他们的人生是应该由他们做主,有许多路,在我们看来是死路是弯路,我们就会告诉他们不要去走,可他们若不真正的走一趟,又怎么知道这条路上会遇见谁,能看到什么呢。有时候,路上得到的,比走到终点更重要,更值得去珍藏。”
雁桑感到俞广白的胳膊将她圈的更紧了,她明白他的挣扎,他的痛苦。
许久,俞广白脱力一般缓缓说道:“再给我七天,七天就好,至少……至少让他再多陪陪江雪,江雪还那么小,若是没了这唯一的哥哥,岂不是就变成跟我们一样的孤儿了……”
听到江雪的名字,那个软软糯糯的孩童样貌登时浮现在了雁桑面前,一想到这个孩子的可怜身世,雁桑忍不住鼻尖一酸,说道:“好,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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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陆,知夏的车又来了。”苏南星立在唐楼的青石门旁,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神色中难得没有了痞气,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你们,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