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漩的问题,季言沨没有回答,苏漩也没有再追问,因为她自己也知道答案。
梦境也许能够弥补人的遗憾,但是终究是虚假的,总会有醒来的那一天。
走出商场,天色已然暗沉下来,秋风瑟瑟,阵阵寒凉。
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斑斓闪烁。
季言沨站在霓虹灯下,脸上的表情因为色彩的变换有些看不真切,苏漩微微侧头仰着脸看他,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神思恍惚起来。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酒吧里的灯光也像是现在这样,不过要更加迷乱一些。
“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苏漩听到自己的声音说着。
季言沨拿出一根烟,点上,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抖了抖烟灰,沉声道:“正好,我也有个事想问你。”
苏漩一怔,跟上了季言沨的脚步。
半晌,季言沨见苏漩不说话,还是先开了口。
“我复职的事,是因为你是吧!”
他……知道了。
苏漩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儿发颤。
虽然原本也没有想要隐瞒一辈子,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他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苏漩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嗯。”
这条路笔直而宽阔,他和她肩并肩走着,街边的路灯将他们的身影越拉越长,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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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没过多久,苏漩就听说了季言沨出国的消息,是从季母那里听来的。
季言沨的家,苏漩只去了两次,这是第二次,她什么都没说,就坐了一会儿,大约也就一杯茶凉透的时间。
季母也什么都没问,对待她的态度却比前两次都温和了很多。
苏漩离开以后,季母才缓缓长出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谈过什么,但是听到季言沨说报了非洲的那个考察项目要出国差不多两三个月左右的时候就知道他和苏漩那个女孩子就算还没有分手也差不远了。
原本她是欣慰的,自己的儿子终究是没有让自己失望,还是随了她这个当母亲的心愿。
但是今天看到苏漩提着一大包东西站在门口,进来后更是除了一句“阿姨好”就没了言语,她很多次都都发现她愣愣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眼睛里隐藏的深沉情绪似乎也引起了她的共鸣。
季母还记得,那时候刚知道季言沨的父亲去世的时候她也像是苏漩一样总是坐在一个没有人注意的角落回忆着和他的点点滴滴,如果不是季言沨的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撑过那段时间。
其实撇开因为得知邵斯文是苏漩父亲时对苏漩产生的偏见,苏漩也应该是一个好姑娘,虽然她们没有多少接触,但是第一次见面时的挺身相助,还有之前在医院时的那次谈话,让她对苏漩的印象还不错。
如果……如果不是她的父亲是邵斯文,她想此时应该就会是欢喜团圆大结局了吧!
只是,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就是如果。
季母摇了摇头,她这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现在季言沨也离开了,等过段时间一切就都会好的,他们也会知道自己都是为了他们好。
可心里徒留下的一片苍凉和怅然又是因为什么?
季母不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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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季言沨出国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了,苏漩从来没有刻意去记,但是却还是能够清晰的记得季言沨离开的时间,甚至精确到每一分钟,每一秒钟。
而在这段时间里,池亦归的杂志社也正式在新北市开办了第一期的杂志。
万事开头难,对于打响杂志社名声的第一仗无论是池亦归还是苏漩都显得极为重视,尤其加上杂志社新开人手不足,更是忙到每天都脚不沾地了。
不过这种充实到每天连睡觉的时间的都没有的生活却正好是苏漩现在想要的,她需要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这是敲定的几篇文章,还有排版,你看一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地方告诉我。”
苏漩把一叠文件放在池亦归的办公桌上。
池亦归拿过文件随意翻看了两页,又抬头把眸光放在苏漩的身上,然后淡淡的挑了挑眉。
从来不浓妆艳抹的苏漩今天居然打了粉底,画了眼线,涂了唇彩,妆容难得的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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