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下坠感袭来,耳边听到了女大夫鼓励的声音:“头快要出来了,加油!再用点力!马上你就要见到他了!”
昝三邻也想用力,可现在的他,连抓邱粤的手的力气也没了,又那还能挤出更多的气力?
“我爱你,我爱你……”邱粤眼眶艰涩地蓄着泪,看到昝三邻生不如死,他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只能握紧昝三邻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低沉的嗓音不停地在他耳边诉说着不多的情话,“我爱你,三邻,我爱你……”
这个人,以为情话可以抵消他现在的苦痛吗?昝三邻迷迷糊糊地想,他感觉到了腹内胎儿正下坠着,私|处似乎正在经历烙刑,可他实在使不上力气了……
“别放弃啊!”女大夫着急了,急促地道,“胎儿不能闷太久的,出力!加油!”一边示意护士进行会|阴侧切的手术。
冰冷的手术刀抵在那一处时,昝三邻打了个寒颤,他的神智稍稍恢复了过来,隐隐明白了女大夫正在做什么,可没法阻止她,绝望之下,他迸发了最后的力量,发紫的手深深地掐在邱粤的皮肉伤,掐得邱粤也忍不住皱下了眉,却一声不吭的任何他的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里,掌心依稀破了皮,或许还流了血,他丝毫也不在乎这点伤势,这些小痛与昝三邻正在承受的巨痛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当医生嘹亮的婴孩哭啼声响产房时,昝三邻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中。
他虚弱地睁开眼睛时,看到了刚才还在他耳边不停说着情话的家伙正揩去眼角的泪痕。
这个无所不能的人,居然又为自己的昏迷掉泪了,昝三邻想起了那一年,他淋雨感冒,冷热交集的发烧里,他也昏迷了过去,差点转入了肺炎,沉睡了三天醒来后,也同样看到邱粤在抹眼泪。
他这个人,就是这么的爱自己……
昝三邻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他扯出了一丝笑意:“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邱粤只是揉揉他的发顶,没有反驳昝三邻的话,他一直把自己当成硬汉,可每次遇上昝三邻的事,他总会是了分寸,这次看到他透尽了力,陷入了昏迷当中,他的世界几乎崩塌。
“他呢?”昝三邻喑哑地问,目光焦灼地在病房里游离,医生护士都不知去了哪儿,一直在身边伺候的芹婶与萍姐也不知所踪。
“卖了!”邱粤闷闷地回答,附过身,亲了亲他苍白的唇瓣。
“你敢!”昝三邻怒目而视,他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把腹内的小家伙带到了尘世,容不得这人有半点的怠慢与忽略。
“好,好,我不敢……”邱粤无奈,在他的额上亲又亲,看向他恢复了神采的眸子,“三邻,谢谢你!”
昝三邻轻轻哼了一声,推了推他的胳膊,却因身体的动弹牵动了下|体的疼痛,他吸了口冷气,记起了手术刀曾经冰冷地抵在自己的那一处,不由脸色一变,抿着唇消化着这个事实。
“哪里不舒服了?”邱粤着急地问,顺手摁了床头呼叫铃。
还是那个女大夫快步走来了,询问了情况,认真地道:“情况还不错,等拆了线,你就可以跟往常一样走动了,”尔后笑道,“你很勇敢,我只剪了2厘米,你就生出来了!”
昝三邻不喜欢提这个话题,他难堪地转过了头,低声道了声谢。
当芹婶抱着裹得密密实实的宝宝过来时,昝三邻在邱粤的扶助下,吃力地直起了腰,可看到襁褓里的小孩时,失望地道:“好丑……”初生的婴儿,眼睛被布蒙着,黑不溜秋的,皮肤皱成了一团,跟海报上的小孩决然不同。
邱粤点点头,他也觉得小家伙没有继承到两人的优秀基因,可小家伙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嗯呀了两声,以此作为强烈的反驳。
芹婶笑道:“刚刚出生的宝宝就这个样子,过几天就会长得宝宝胖胖了!你瞧瞧这小嘴巴,跟粤少爷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哩!”
“我小时候有这么丑么?”邱粤耸耸肩,不过芹婶很早就在邱家伺候了,她说的话指不定是实情呢。
昝三邻瞟了他一眼,还真好奇小时候的邱粤长什么样子了。
很快的,他就从邱湘的口中得到了芹婶所说不假了。
邱湘心急火燎地从最南的岛屿飞回了帝都,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医院,急冲冲的看了一份鉴定报到,满意地点点头,才笑盈盈的出现在昝三邻的病房前。
“姐姐……”昝三邻提起精神,可尾音里带着浓浓的困倦,他忍着痛抱着一下那个黑不溜秋的小家伙,夺走了儿子天真无邪的初吻,邱粤从他手中接过轻若无物的小家伙,两人开开心心地逗|弄着宝宝,邱湘就推门而来了。
邱湘怜惜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辛苦了!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找医生!”得到昝三邻的保证后,才对邱粤怀中的小家伙拍着手,笑道,“来,给姑姑抱抱……”
“你小心点……”邱粤虽然质疑她的粗暴,但还是把怀中的宝宝交到她的手上。
邱湘一点也不责怪邱粤的态度,事实上,她觉得怀中软软的小家伙比起这个弟弟还要亲厚一些,笑眯眯地逗弄了一下,遗憾地道:“怎么跟这个臭小子小时候长得这么像,要是能像三邻就好了……”
“啊嗯……”宝宝挥了挥紧握的小拳头,很配合地回应了两个单音词,似乎很赞同她说的话,逗得一室的人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