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过后,苏云秀自己又推翻了自己的问话,自言自语道:“不对,既然连《万花医经》的内容都能传承下来,没道理最大众化的江湖内功反正传不下来啊?《奇了怪哉。”
“《万花医经》?”叶先生回想了半天,说道:“我从来不曾听闻过曾有过这么一部医书,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了?”
苏云秀便是一愣:“咦?之前你儿子用的针法不就是出自《万花医经》的吗?那是套止血的针法,是裴大师兄首创,只收录于《万花医经·行针篇》中。”
“我确实从未听说过《万花医经》。”叶先生说道:“至于之前犬子所用的那套针法,是宋代一本不知何人所作的无名医书里所录,著书人提及此针法出自其侥幸获得的几页残篇,其亦不知残篇出自何典,便将其中较完完整的几种针法附录其上。莫非,那位著书人所发现的残篇,正是云秀小友你所说的《万花医经》?”
苏云秀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我能看下这本无名医书吗?”
叶先生颔首:“自然可以,云秀小友且随我来。”
广仁堂是叶先生家的产业,他们一家的住所就在广仁堂之后,略走两步就到了。叶先生的书房占地面积颇大,推开门,入目所及是一排排高大的书架,除却窗边的书桌藤椅带来的几分悠闲古意,几乎让人以为误入了哪所大学的图书馆。
叶先生走到书房的最里面,那里有一道玻璃隔墙,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同样摆了数排书架之外,还有几张陈列桌。叶先生一边打开玻璃隔墙上的隔离门一边对苏云秀说道:“那本无名医书是孤本,我收藏在内室了。”
苏云秀点点头,随着叶先生走进了内室,扫了一眼便知道这间内室是专门用来存放古籍珍本的地方。只见叶先生打开书架上某个格子上的玻璃窗,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本古籍,放到内室门边的书桌上,然后对苏云秀说道:“古籍保管不易,还请云秀小友委屈一下,就在内室观看。”
“无妨。”苏云秀点点头,,用手一撑直接坐到了书桌上,然后同样动作缓柔地掀开了无名医书的书页,就这么把书摊在桌面上看了起来。
苏云秀直接坐上书桌的举动让叶先生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叶先生一瞅苏云秀的身高,再一瞅书桌边上的椅子的高度,叶先生瞬间就理解了苏云秀这番动作的缘由,觉得苏云秀没有直接踩在椅子上看书已经很不错了。
一时室内寂静无声,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微“沙沙”声。苏云秀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之后就直接翻开下一页。无名医书本来就不厚,上面记载的是著书人从不同渠道收集到的各种医书残篇,经常是上一行的内容还没讲完,下一行就换成了另一个篇章的内容了,内容残缺不全偏又深奥无比,顺序又杂乱无章,寻常人看不了几页就会头昏脑胀。
不一会儿,苏云秀便将整本无名医书翻看了一遍,眉心拧成了个小疙瘩。:“这本书……”说着,苏云秀就顿了顿,有些不知该怎么评价这本无名医书。
叶先生很有耐心地在一旁等待着苏云秀看完无名医书,闻言颇有几分期待地问道:“云秀小友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苏云秀说道:“里面有些东西,我亦是闻所未闻,想来应该是唐朝之后的医者所著。但其中有几页,显然是出自《万花医经》的篇章,只是少了前言后语,仅剩下中间的寥寥数语,而且这里面收录的残章,多半都是要配合离经易道的内力方能施为,你们看不懂倒是正常的。”
“离经易道?”叶先生又听到一个新名词。
苏云秀简单的解释了一句:“嗯,那是万花的两大内功流派之一,其内力是江湖上公认的疗伤圣品,仅有七秀坊的云裳心经和五毒教的补天决能与其相提并论。”
叶先生举一反三地说道:“譬如之前那套止血的针法,如果用你说的这几种内功来施展的话,是否效果会更好?”
“那是自然。”说着,苏云秀抬眸看了一眼内室里书架上收藏着古籍,问道:“我能看下其他书吗?”
叶先生微微一笑:“自然可以,云秀小友请自便。”
既然叶先生都说了“自便”了,苏云秀就开始翻看起内室里的其他医书,一点也不客气,就跟在自己家似的。叶先生乐见其成,甚至还帮着苏云秀拿那些位置比较高、以苏云秀的身高是拿不到的古籍,时不时两人还探讨一番。
当叶明恒和苏夏联袂过来找人的时候,看到这一幕,两个人的眼珠子差点脱框而出,他们可是都知道叶先生有多宝贝这一屋子的古籍。特别是叶明恒,看到苏云秀在内室里随意翻看而叶先生居然还如此纵容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犯酸,他好歹也是叶先生的长子,但也不能轻易踏入内室了,更遑论随意翻看了,偏偏苏云秀就能进去随便看,他这个长子在这方面的地位居然还不如一个跟叶先生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小女孩,。好在屋子里的古籍在收藏起来之前都抄录了备份放在外面的书房里,叶明恒倒也不需要进去翻看原本。
心里酸归酸,不过叶明恒也承认,就苏云秀之前露的那一手,确实有让叶先生另眼相看的资本,只是到底有几分意难平。
内室里一老一少沉浸在书海里,正对一部医书上记载的内容互相探讨,完全没有发现外面有人进来了。对此,苏夏和叶明恒均表示无奈和理解。
呃,或许苏云秀发现了?苏夏这么想着,有些不太确定。他刚才似乎、依稀、仿佛……看到了苏云秀抬头往这边扫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