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时一声怪叫着呼啦啦向四面散去,孙肇一挥手中腰刀,
“追!一个都不准走脱!斩首一人赏金十两!”
众兵士一听士气大振,立时鼓足了劲儿往那密林深入而去!
那谢三儿转身却是往回跑去,到了外头却见孙肇留的一千人马正等在外头,有打头的一瞧见谢三儿过来一把揪了领子,
“将军在何处,怎得便让你跑了回来!”
那谢三儿道,
“前头魏贼逃窜,将军道这林子太深怕是人手不够,命你等自后缓缓围住不可放跑一个!”
“是么!”
那打头的有此不信眯眼儿盯着谢三儿,谢三儿却不管他信不信,只是在那处挣扎道,
“将军便是这般讲的,你要去便去,若是不出也先放了我再说!”
那打头的将谢三儿一把拉过来往密林里一推,
“你头前带路!”
谢三儿一愣当时便咧着嘴嚎了起来,
“哎哟!我的娘哎!可是要了命喽!你们一个个有刀有枪不怕魏贼,我一个平头百姓赤手空拳,倒叫我打头,这不是让人送死么!我今年都二十五了,连女人味儿都闻过呢!”
那打头的将腰刀一抽往他头上比划,
“再嚎一声儿,立时让你投个好胎!”
谢三儿吓得猛然一收哭嚎,硬生生咽回了嗓子里,抽抽噎噎又反身往那密林走去!
这厢又将那一千人引到了密林之中,进到深处果然听里头刀剑相击之声,呼喝呐喊之声,惨叫哀号之声,却是正打的热闹!
这后头一千人立时便窜了过去,谢三儿却是一扭头向外头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到,
“哥哥们,这羊全赶入圈了,扯呼!”
只见他这厢抡起两条小细腿儿,便如蹬了那风火轮儿一般,不过几下捣腾人已经奔到密林之外了,这谢三儿却原来轻身功夫如此之高!
里头人听到喊便有人应道,
“哥哥们得手了!扯呼!”
“扯呼!”
“扯呼!”
几处遥相呼应,在那一众朝廷兵士眼前突然似练杂耍的一般,上树的上树,遁地的遁地,有跑飞快得窜到一边山壁之上,却是自那藤蔓遮掩之处摸出一条绳子来,立时如猿猴一般抓着绳子几下攀到了上头山崖之上,不过几个眨眼百十来号人便不见了踪影!
那孙肇也是机警,立时知晓不妙,当下大喊道,
“撤!都给我撤出去!”
这厢三千人听到号令又急急往回跑,这密林之中阴暗难走,一窝蜂回去又碰上新进来的一千人,两下相遇还有那撞成一团的!
只是这厢进来了那里能走脱,跑了不远上头突然一阵破风声,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罩了些人在那里面!
又有下头使绊子的,进来时他没有扳动机簧,出去时却被绊了脚一骨碌下去,滚到山石之上撞得头破血流的!
这厢跌跌绊绊冲到了密林入口,却有那利箭自外头射来,一支支夺命勾魂,直取要害之处,
“噗……噗……噗……”
一轮箭雨下来眼前再无站立之人!
孙肇伏在灌丛之中,向那密林入口望去,见宽不过四丈之地早已堆垒了沙袋,将这处堵得严严实实,后头一排排手执弓弩的魏贼正调校箭头,直指入口之处!
孙肇瞧见自家手下那帮子还未回神的兵士,一个个蒙头瞎脑冲过去不到百步,便被一一射杀,顿时惨叫呼号之声不断,没有多久地上尸体便堆成了山。
他在里头瞧着是发指眦裂,正要提刀冲出,却被部下死死拉住,
“将军不能出去!将军!”
几人过来将孙肇按住,孙肇一双眼儿通红怒吼道,
“那谢三儿呢!”
此时那还不明白,他们分明就是中了魏贼圈套,那谢三儿便引他们入套之人!
下头有人回道,
“初入林时,那谢三儿就已跑了!”
孙肇随韩颂功征战沙场多年,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若是明刀明枪的对战伤亡,他只觉死得其所,这厢遭人暗算入了密林被这般堵在口子上,如杀鸡宰羊一般轻松屠杀,你叫他如何甘心?
“谢三儿,你给我出来!”
却见那入口处沙袋外头有一人冒出头来,獐头鼠目,一双眼儿滴溜打转,不是那谢三儿又是谁!
见那孙肇自灌丛之中立起身来当下拱手笑道,
“孙将军有礼了!这厢即是要去那阴曹地府,也不让你记错了爷爷的名字!好叫你知晓,爷爷姓谢名禅字瞻乾,可记得了!”
……
这一日那须子沟密林之中起了一场大火,却是生生烧了四千朝廷兵士,直到多年之后林木复郁,那村民到林中砍柴也时时捡到砍烂的盔甲,掉落的箭头,每到夜晚那密林之中阴风阵阵,鬼哭号号却似在诉他死前种种不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