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礼,“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本有要事赶往长安,途经此地得知兴爷回来了,便急忙跑过来打个招呼。”计不灵道。
“劳烦三爷惦记,我这就去叫下人备酒设宴,晚上给你接接风。”冲着随从招了招手。
“莫要见外,我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怕是与酒宴无缘了。”计不灵道,“不过若是能有幸与兴爷赌上几局,也算没有白跑一趟。”
左嵩兴面露惊喜,道:“三爷既有如此雅兴,我自当奉陪。”便令人点起油灯,摆桌布骰。
夕阳已落,屋内之人本有些准备回家吃饭的,一瞧两位名爷就要开局,立刻兴致勃勃地围了回来。夏饮晴则抱着包裹站在计不灵身旁,眼睛盯着油灯上的火苗,小心翼翼地呼吸着。不消片刻,两局赌过,包裹里的银锭已输得一个不剩。
计不灵忽然摸出一文铜钱,稳稳放在桌上,道:“天色晚了,我也实在懒得再去柜房取钱,不知兴爷能否允我只押这一文?”
“当然可以。”左嵩兴瞧他欲言又止,顿时明白了其中含义,“不知三爷想让我押些什么?”
计不灵想了想,道:“不如,就押魏县胡县令的乌纱帽吧。”
“怎么,三爷想做官了?”左嵩兴道。
“那倒不是,只因见过胡县令一面,看着不太顺眼,就想把他的帽子给摘咯。”计不灵道。
“哈哈哈,三爷实乃性情中人。”左嵩兴声音忽沉,“但你一文铜钱押别人一顶乌纱帽,怕是不太公平。”几个大汉顿时围了上来。
“规矩我是懂的,兴爷平生最恨不讲公平之人,遇之便要断其手脚。”计不灵却是依旧不慌不忙,“但仔细想想,凭你的身世与财力,若想做官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只因你向来视权贵为粪土,才选择漂泊江湖,令我等敬佩。在你眼里,区区一个县令的乌纱帽,当真值得到一文铜钱?”
左嵩兴微微一笑,道:“好,我就跟你赌。”便拿起了金制宝盒。
谁料计不灵又将他拦住,道:“哎兴爷,你说咱老玩骰子也是无趣,不如赌些别的?”
“赌什么?”左嵩兴道。
“我瞧你这万钱坊富甲一方,人人丰衣足食,好生羡慕。”计不灵道,“就是不知此地无官无兵的,治安如何?”
“你将几百两白银丢在门前,若是夜里丢了半两就算我输,还百倍赔还给你。”左嵩兴道。
“这我倒从未怀疑。”计不灵道。
“你究竟想赌什么!”左嵩兴不耐烦道。
计不灵不敢再绕弯子,道:“我们就赌这万钱坊内今夜会不会有人丧命。”
左嵩兴死死地盯着他,沉默半晌,道:“有点儿意思。给我传话下去,坊内之人但凡能活着见到明早日出的,赏铜钱两吊,若有能阻拦下他人行凶还活下来的,赏白银百两。”
“兴爷之豪气,只怕那苏府老贼也是远不能及。”计不灵道。
“不敢当!三爷记着,明天千万莫要赶路赶得太早了啊!”左嵩兴收起金盒,拂袖而去。
见他走了,计不灵才扭头看向夏饮晴,问道:“怎么样,赌坊好玩儿么?”
夏饮晴用力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你还是快回去找陆兄吧,我今天得留在人多的地方过夜。”计不灵将腿跷起,伸了个懒腰,“就这儿了。”
“人多的地方?为什么?”夏饮晴道。
计不灵瞥向那还摆在桌上的一文铜钱,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