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莫浮箩守在莫兰床边,没一会竟然睡了过去。
莫浮箩好像看到了一个七、八岁年纪的孩子出现在自己梦里。
她漆黑的发挽出一个可爱的小髻,一支烙花白玉簪勾着一条坠儿摇摇晃晃地发出叮铃轻响。粉色锦缎罗裙上绣着几朵或绽开或含苞的梅花,层层精细的黄丝线绘出花上的小蕊,好似真的花一样,行走间似带出淡淡花香。裙边包着白色的碎花小布,腰上系着一块小巧精致的玉牌,每走一步,玉牌上的红色穗子就扫一下裙边。女孩白净的小脸上,一对眼睛又黑又亮,如星子般纯澈耀眼。小巧的鼻子一哼一哼地开心地唱着小曲儿,粉嫩的唇咧着,笑的比那头顶上的阳光还灿烂。
她有多少年没有梦见过这个孩子了?
莫浮箩眉心蹙成一团,鼻尖上冒出一层细汗。她放在床沿上的手用力扯住一角被子,前一刻还紧闭的双眼募地一下睁开了。
满眼,全是惊慌。惊慌之后,片刻便本能地染上了一层厉色。
“阿箩你醒了。”
耳边传来莫兰轻柔的声音,莫浮箩这才回了神,眼里的厉光转瞬化成了柔和。
原来她睡着后被莫兰放到了床上。
“兰姨,你醒了?”莫浮箩确是反问了一句,满眼漾出喜色。
“嗯,兰姨没事了。”莫兰继续轻柔地应着,挽起袖子擦了擦莫浮箩脸上的汗,关切道:“是做噩梦了吗?”
莫浮箩闻言,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抬起手慢慢握住莫兰的手,才欲言又止道:“我梦到了小时候的我。”
莫兰感到莫浮箩说话的时候手变得越来越冰。
小时的的莫浮箩,是那个还未全家被灭门、未被抓进谒门的莫浮箩。
八年过去了,始终不敢去想去念及的那段过去。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在谒门,时刻都要做的只有变强和如何能活着熬过一天又一天,根本没有时间去回忆那些过去。
那时候的莫浮箩,身在名门之家,锦衣玉食,千金之躯。
那时候的莫浮箩,天天穿漂亮的锦缎罗裙,有疼爱自己的家人。
那时候的莫浮箩,爱哭爱笑,有着正常女孩子的可爱天真。
那时候的莫浮箩,不叫莫浮箩。
莫兰抚着莫浮箩的脸,一滴泪滑落滴在她的手上,她轻轻地擦掉,尽是心疼。
“孩子,都过去了......”
是呀,那些都已是过去。
她不可能再回去做那个天真纯良的千金小姐,她只能是这个逃出谒门的毒女莫浮箩。
“兰姨放心,等天亮,我们就离开这里。”
莫兰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什么,遂话锋一转,问道:“那天我昏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一个男人,那是谁?”
莫浮箩轻轻叹了口气,正色道:“他叫李尤歌。”
“李尤歌?这名字,莫不是那个——”莫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对,正是——”莫浮箩说着说着,眼中异色闪过,声音也变得冷了几分,缓缓接着停下来的地方继续道:“沈墨岸的弟弟,怀璎王李尤歌。”
“竟然是个王爷……”
“正因为是王爷,所以才能帮我们摆脱谒门。”
“可他为何会帮我们?”
“目前还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不过,他一定会带我们离开这里的。”
“可是阿箩,我总觉得我的心慌得厉害,那个李尤歌看起来绝非善类!”
莫浮箩闻言,不由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个李尤歌的确心机颇深,要多加防范。但是兰姨大可放心。”莫浮箩说着,朝莫兰探了探身,嘴巴贴到她的耳畔,细声道:“我给他下了点毒。”
“给皇室的人下毒,这可是要判死罪的!”莫兰失控地惊道。
“死罪?”莫浮箩细细念着这两个字,又朝着莫兰靠了靠,紧紧咬了咬唇,直到牙齿下传来痛意,她才松了口。
“兰姨忘了么,我早就是死刑犯了。我可是——”
莫兰猛地抬起手捂住了莫浮箩的嘴,厉声道:“不许瞎说!你是莫浮箩!你一直都是莫浮箩!”
“对,我是莫浮箩……我莫浮箩绝不会再任人宰割!就算李尤歌是一条恶狼会反口咬人,那也得先能扛过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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