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子抱住茶壶,又被烫了,赶紧手忙脚乱拎起提手,险些把壶摔在地上。
秋明却已经转身走了。
夷则愕然眨眨眼,不明所以,只好掏帕子把茶壶溅出的水迹擦了,招呼小丫鬟白鹤看炉子,自己进屋去倒茶。
那边给花浇水的黄鹤迎住秋明,朝夷则背影白瞪一眼,嘁嘁喳喳抱怨:“姐姐又受委屈了吗?也不知夷则背后嚼了什么舌头,似乎连带着我都被姑娘冷落了。郭妈妈要熬粥,我去帮手,妈妈竟然不让我动……也不知是不是姑娘的吩咐。”
撇撇嘴,又说,“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拿个茶壶都能摔,哪有姐姐稳重?一个外来的,处处占咱们家生子的先。”
秋明默默走过黄鹤身边,什么也没说。
程氏突然脚步匆匆闯进院门,一路直奔姜照房间,身后连个人都没带。丫鬟婆子们非常震惊,纷纷停下手里的事,她们从来没见过太太如此失态!那脚步快的简直和跑一样,脸色还非常不好,到底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们回过神,程氏已经闯进屋去了。
姜照正在算账,忽听脚步声急促,一抬眼正好看见程氏泪痕蜿蜒的脸。程氏很着急的样子,还带着怒色,一把推开迎接的夷则,过去抓姜照。
“跟我走!”
姜照没躲,任由她抓了手腕,下地趿了鞋子,“太太,出了什么事?”程氏向来端庄,如此失态,必是家里生变。
难道是长房动手了?
除了书信威胁,长房应该还在筹谋打压她的坏事,算起来应该快了。可自己好端端在这里呢,程氏怎么先着起急来。
谁料程氏一边匆匆往外走,一边贴着她耳朵说:“你爹爹出事了!”
姜照脑中轰然。怎么会?!
“什么事?他怎么了?”她越过程氏先行,倒成了她拽着程氏跑,“我爹现在在哪?”
“悄声,还没惊动老太太。暂且救过来了,你稳重点别惹人注意!”
程氏低声提醒着,可她自己的脸色动作都已经很不稳重,要想不被人注意实在很难。
姜照压着心里慌乱,勉强稳住脚步扶住程氏,两人快步走出院子。杜嬷嬷从厢房里追出来,“太太,姑娘,怎么了!”
“别跟着,您老约束院里的人,别让她们大惊小怪的,等我回来再说。”
外院书房门扇紧合,姜照推门而入时,脚一软险些绊倒在门槛上。跌跌撞撞进了屋,看到脸色苍白躺在竹榻上的父亲,她浑身一阵阵冒冷汗,后怕不已。
千算万算,她忘了算父亲的性子!
路上程氏跟她说,她的父亲姜骅,竟然……
自杀!
“爹爹你糊涂!”姜照跌坐在竹榻前,抖着手去抚摸父亲脖颈上勒出的紫红。那淤痕太可怕了,她手在抖,整个人都在抖。
“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吗?你以为你能救全家吗?你傻透了!你遇到难处就低头,就后退,你对得起谁?你把我们抛下想干嘛,想去自寻清静?你……”
“阿萝你住口!”程氏掩了门,愤然打断。
她狠狠瞪着姜照,用几年以来从未有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