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特地仔细地观察曹靖坤。只见他那张信誓旦旦,恨不得为他爹赴汤蹈火的模样,确实太真了。要不是经历过一次这个畜生的陷害,以施宁这样天真烂漫的年纪,又怎么会相信他是个恶鬼。
只怕连他爹也不会轻易相信吧,施宁无不气馁,他爹要怎么才会相信曹靖坤不是个好东西呢?
“好!贤弟痛快!老哥今天就不言谢了,咱们兄弟,以后但凡有什么帮得上的,尽管开口!”好友这般推心置腹,施嘉怎么不痛快。人生最美不过是一家和睦,三两知己。他施嘉也算逍遥自在的人上人,是以喝起酒来更加豪迈。
“不错,咱们兄弟,自该没有什么谢不谢的!喝!”曹靖坤亦喝得毫不含糊。要不是施宁早知他假情假意,此时此刻只怕也上了当。
二人喝酒都喝疯了,施夫人劝也劝不住,索性随他们去,只对施宁说道:“你吃你的,莫要管他们。吃饱了自去玩吧。”
“娘亲……”施宁想和施夫人说,大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是这般情形,他说了又有什么用处。
只恨他回来得吃了些,要是能阻止大哥这次入狱,只怕就能有更多的准备来防患曹靖坤。只要家人没事,总有一天能把曹靖坤的真面目揭穿。
但是此刻,施宁却束手无策。
他上辈子也才十七少年,论心计。当真不能拿出来和曹靖坤那样的老狐狸比较,上次能顺利杀掉曹靖坤,全赖九千岁的权利……
九千岁?
施宁想起那个人,不由心中颤抖了一下。也是的,他回来这么些时候了,却不敢去想过那个人。还不是因为害怕,隐隐又有些想念和不舍。
只要想到九千岁,就会想到当初的困境和艰难,那些难堪欲死的日子,他一点儿都不想再回忆了。
但是此刻,他遇到苦难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人还是九千岁。只能说,他当真太过依赖于九千岁了,是九千岁把他护得太好了。
“宁儿,你在想什么?吃好了吗?”施夫人见小儿子突然发呆,便问道。
“娘亲,我无事。”施宁回道。
“吃好了吗?要不要娘亲叫厨下给你再备一份午膳,你回屋里吃吧?”施夫人心疼儿子,因为儿子的碗里都没怎么动过呢。
“不必的,我再吃些就好了。”施宁说道,低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
“哎,吃多点。”施夫人瞧了瞧席上的另外二人道:“你往后可别饮酒,知道么?”
“嗯,儿子不饮酒的。”施宁道,他确实也不喝……只偶尔会被九千岁喂几口。
“那就好,千万别学你爹和你大哥,都是酒鬼!”施夫人笑道,越发觉得只有小儿子才是亲生亲养的,就是可人疼些。
施宁吃罢饭,在施夫人的准许下先行离席了。他走之前,施嘉和曹靖坤还在喝酒。也不知道那曹靖坤真醉还是假醉,反正施宁是一刻也不想见到他的嘴脸,太令人恶心了。
“小公子,转风向了,你莫要再廊口吹风。”身边的嬷嬷提醒道。
“嗯。”施宁倚在栏杆上,有些出神。被嬷嬷一提醒,才发觉有些冷意。他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有些怀念从前的狐狸毛披肩,那才叫暖和。可惜火狐狸的毛不易得,九千岁位高权重,也才一年得了那么一件,也都全给了他。
在这寒冷天里,想起从前的备受宠爱,施宁不觉心下怅然。他有时候也甚觉自己矛盾,一面想着九千岁的好,一面有不想回到那种日子,放弃和家人团聚。
他甚至忍不住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再次回到九千岁身边,又能不离开家人呢?明知道这是异想天开,施宁却忍不住幻想。
说到底,他只是个十七岁的少年郎。要是家人安好,他也就没什么负担了。谁心底没有那份对情爱的憧憬,一样会有的。
“九千岁,我说来世再来报答你,眼下我却真的回来了。”施宁犹豫地喃喃自语道:“但是我不知道究竟要如何报答你……”见不见得到他,还是两说。
假如有朝一日再见九千岁,九千岁还会像从前一样,对他好,疼着他吗?重来一次,或许就不一样了呢?又或许,九千岁身边已有了别人?
就是这么些猜猜测测的问题,通通缠绕在施宁的心头。以及家中大哥的事,曹靖坤的事,令他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