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这话,心里抱的那万分之一侥幸也被冷水浇熄,只能面色木然地呆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缓了半天才回过劲来,掏出韩公素给的信笺,当着对方的面凑到油灯上烧了。
韩公素心中满意他的行状,面上却丝毫不露,道:“尚公主也未必不是一条出路。”
郑钤面露苦笑,“韩叔,莫要再挖苦我。”
他见韩公素还要再说的模样,直言道:“我若是愿意尚公主的性子,韩叔当初还会与我相交吗?”
韩公素拍案大笑,道:“我认识的郑钤可不是现在这个半点主意也无的呆子。”
郑钤仿佛被人当头棒喝,从刚才那没头苍蝇乱撞的状态中醒了过来,他认真考虑许久,分析道:“此时自污太过刻意,也万不能为了不尚主匆忙寻了不知底细的人结亲。”他抬起头,对着韩公素躬身行了个大礼,“韩公,多谢!”
韩公素当仁不让受了他的礼,点头道:“算你还有几分成算。”
郑钤摇了摇头,“可惜无法知道石参政还选了谁。”
公主选驸马,必然不可能只有一个候选人。
他并不是不知进退之人,十分明白韩公素能抢在此时将消息递给自己,已经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万不能再继续再追问下去,索性住了嘴。
他想了想,还是打听了太后及公主的喜好忌讳,斟酌着准备了几个应对的法子。韩公素一一答了,还帮着他出了几个小主意。
郑钤这边不愿意尚公主,可魏国公主又何尝愿意嫁给他。
后苑之中,赵珠烦躁地来回踱步,她身边只站了一个大宫女,低头顺目,安安静静地立在角落。
赵珠等了半天,南屏才独身一人进了屋内,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那名默不作声的大宫女立刻退了出去,在屋外守着。
南屏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双手呈上,低声禀道:“公主,外头的人回了信,石参政这些日子面见了七十余人,未婚男子十一名,有功名的七人,皆已经抄了出来。”
赵珠接过,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忍不住将那帕子惯到了地上,口中冷笑:“我就知道……”
南屏连忙跪倒。
赵珠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道:“起来罢,让他们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南屏并不敢起身,半低着头回道:“打听清楚了,说是那位下回休沐要陪同家人去大相国寺祈福。”
赵珠总算是点了头,吩咐道:“让人去看看母后忙不忙,就说我要去请安。”
田太后这些日子心情极好,又兼前两日得了石颁递过来的单子,正要想要寻女儿说话,听到赵珠说想去大相国寺看姻缘,十分高兴,立刻就同意了。
只是想到上回赵珠出门被劫,究竟是不放心,便准备让人将大相国寺清扫干净,不放闲人入内。
赵珠笑着拦了,“哪有这个道理,别人知道了要说我跋扈的,让跟着的人小心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