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欢欢喜喜的来,却有因为自己郁郁寡欢的走。早知道就不告诉她这件事情了,两地相距何止千里,消息传递也难得很,她现在明白了也没有什么用,还白白难过。
周延之见房里气氛不太好,便转开话题问道:“如今兴平仓的粮也已经满了,还要收粮吗?”
田储道:“自然要收的,开年就要打交趾了,他们把粮运过来,反倒省了我从其他地方抽调的功夫。说起来,你妹妹可算是立了大功。”
说着说着,他也有些感慨。
周秦不过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多少拿着朝廷俸禄的官员无可奈何的粮价问题,她偏能另辟蹊径,置之死地而后生,找出这样一个让人乍一听觉得是天方夜谭,绝对不可能成功,仔细一想,却是令人叹为观止的法子。
这法子不仅十分奏效,还帮着他解决了许多棘手的问题。平抑粮价的同时,也安抚了流民。源源不断运过来的粮米,省了多少运转的时间与流程,他只要下手买,再送到前线,比起从前要隔着千山万水问朝中要粮要米,要简单无数倍。
这份才干与巧思,让他每每想起来,就忍不住惋惜。
如果周秦是一名男子,他一定会拜为座上宾。
听了田储的话,周延之自然是得意的,但他也实事求是地道:“舍妹虽然出了主意,可并不是人人都能把这个法子落地下来。想法子容易,做事情难。简简单单的一个办法,真要做起来,需要多少统筹协调的功夫,若不是你的胆识、魄力和手段,在普通人看来,这不过是她一个小姑娘异想天开的构想,也不会有现在的成果。”
虽然只在广南待了半年,可周延之已经脱胎换骨。战场的厮杀,帐子里消磨人意志的琐事,上下牵制、互相推诿的官场,让他迅速成熟起来,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在京城里那一个非黑即白,做事就要做到十分的少年了。
他已经明白,无论再简单的一项政令,想要推行下去,不单要靠着朝廷上层的才能,更多的是要看下面办事的人用怎样的态度去处理,又怎么去运用手头的资源。
同样是依靠一套律法治理所辖,为什么有的地方就能路不拾遗,人人安居乐业,有的地方百姓怨声载道,人人面有菜色?
如果换一个人,同样接到了周秦这一份章程,对方能否做到如今的效果呢?
不要说其他人,就是换做周延之自己,他也没有把握能完美地将其中的框架思路给实施了。毕竟在运行的过程中,总是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新问题。
从前那些想当然,那些棱角,在碰到了现实之后,以极快的速度被磨平。他虽然依旧有着美好的愿景与向往,却也能接受现实的无奈。
田储微微一笑,收下了周延之的夸奖,他想了想,问道:“你妹妹喜欢什么,如果我要送谢礼,送什么比较合适?”
周延之把妹妹的喜好在脑子里转了一遍,道:“她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就是平常总爱侍弄花花草草的,不过这广南也不是久呆之地,迟早要回京城的,你送了东西,将来搬起来也麻烦。别操这份闲心了,好生休息去吧,看你这脸色,都不知道多久没好好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