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风从杀羊沟方向吹来,携带着半生不熟的五谷的香味,与那无法避免的城市喧嚣混在一处。
“回去后好好做人,别特么整天价五马倒六羊的瞎比折腾。”看守所门口的保安大哥没啥文化,说出话来怪让人生气的。懒龙朝他嘿嘿一乐,知道人家是刀子嘴豆腐心都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也没过去较真,转身就朝近路去了客运站。
丘秃子和杜清秋俩人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零六个月和三年半。这俩比原来有些解释不清的污点,这次全都被人一层一层扒个干净。
“你好大哥,俺想去第四监狱看个朋友,不知道坐哪路车能到地方?”懒龙一脸懵逼地在那人群熙攘的售票大厅里徘徊着,正好看到一个身着制服的客运工作人员从身边走过,便是嬉皮笑脸地把人家截住。
“第四监狱?”那个客运员似乎正在想事情,懒龙这么一问反而把他吓了一跳。等他抬头看到一个满脸堆笑的络腮胡子正在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时,当时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自己没长眼睛咋的,这都啥年代了还特么问来问去的,到底烦不烦人啊!”
客运员没理他,扭头消失在人群中。懒龙无奈地苦笑着,看到那边有个长凳,就坐下来歇会。
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哎哎老公你等等俺……”皮裤衩背着一卷大行李,边跑边用袖子擦汗。她现在不再穿皮裤衩了,而是破牛仔脏衬衣,脚下还踏着一双踢没皮的高跟鞋。一个男的头也不回,自顾自的闷头走路。那个男的三十多岁,穿着比较体面,皮鞋西装白衬衫,脖子上还有一条花布领带。
“你抓点紧,还有十五分钟就发车了,别特么整天吃不饱似的磨磨蹭蹭!”男的回头怒吼,俊朗的脸膛变得扭曲。
“老公这行李太沉了,俺实在背不动!”皮裤衩累的呼呼上喘,满脸的细汗擦都擦不干净。她的皮肤又黑又粗糙,一头鸡窝乱蓬蓬地遮挡了半个脸颊。
“爱背就背,不爱背就扔了,关老子毛线!”那男人赌气地回头瞪眼。
“切,你以为俺乐意划拉这些破烂呀,家里俩娃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每天都是光着屁股在街上玩耍,你这当爹的就不知道寒碜?”皮裤衩嘟嘟囔囔,捂着胸口咬牙往前趔趄。
那个男的没吱声,闷头还是往前走。看到这些懒龙心头发酸,竟然有着想哭的感觉。外面小雨依旧在下,不小也不大,哗啦啦使人心情有些烦躁。懒龙站起来就朝皮裤衩走过去。“大姐俺来帮你背吧,俺也去京都。”懒龙说完就把那个大包裹扔到肩上。
蹲了半个月拘留,头发胡子都长长了不少,再加上两人自打分手后再没见过面,所以皮裤衩竟然没能认出他。
“啊……哈哈哈谢谢谢谢……”皮裤衩正累的腰酸腿疼呢,忽然发现一个山炮主动过来给自己减负,当时便是满心欢喜。“大块头你走快点地,误了车次看老娘不弄死你!”
皮裤衩终于可以直起腰板走路,她一脸快活,踏踏踏地朝着前边那个男人追去。
“老公你等等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