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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向晚听到的最大的一个笑话。
资料是他们给的,工作是他们让她做的,现在工作做完了,她要走了,再来告诉她,因为涉及机密信息,她作为经手人,不能离开?
Fiona不可能有权限让她来做这份工作,而唯一可能的人,只有他。
向晚请了两天假。
她回了老家,没有去陆家,一回去就关上门。
家里一段时间没人就会落上厚厚的灰尘,她从里到外,从门口的门槛,到床头柜上的一个水杯,每一处,每一个缝隙里,都擦拭的干干净净。
擦地的时候,她就跪在地上,膝盖痛了,浑然不觉。
面积不大,但是真要彻底打扫起来,费时又费力。
最后她累到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地上有凉气,透过湿透的衣服,透过层层的皮肉,渗透进血液里。
很多时候都会这样,累到极致,就想一个人呆着,因为她知道,再也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了,没有了!
今天其实是她的生日。
一个人在公司加班,总觉得有些心酸,最近不顺心的事这么多,如果今天又被厉堇年为难,那才是糟糕透了!
这个季节的夜晚来的早,她打开门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远处昏黄的路灯摇摇欲坠,灯杆不知道是不是松动了,大风一吹,就发出‘吱呀’的声响,好像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寒风刮在脸上,像是冰凌子一样刺痛着,不知不觉,竟已经这么冷了。
她一天没吃,家里什么都没有,向晚准备出去吃碗面。
快进入冬天的小镇的夜晚,马路上鲜少看到人影,只有三两个摊贩正准备收拾着铺子准备回家。
不远处。
有一对男女正在买串串。
是那个她以前经常同陆之深一起来的摊铺前。
他的背影,他的穿着,向晚铭记了十几年,熟悉地已经仿佛就是鼻翼间的空气那么寻常。
陆之深总喜欢穿格子衬衫,然后单肩背上一个双肩包,阳光、朝气,就算是这么冷的天,也不例外。
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人,原本那里应该是自己的位置,但是在一个多月前,一切都变了。
刘卉身子娇小,不管站在谁身边都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她不知是感觉冷了还是怎么样,一直在往他的怀里蹭,明明她已经穿的这么厚了,陆之深还把自己的格子衬衫脱下来,给她披上…..那么,格格不入!
但是两人笑的就像这世间最幸福的一对恋人!
心口有些冷。
向晚机械转身。
鼻头发酸,她无意揉了揉,才惊觉一脸的泪水。
情绪好像在此刻才彻底崩溃!
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哭出声音来吓到偶尔出现的行人,脚下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前僵硬又机械的移动,没有方向,她连家的方向都已经忘记了。
这个小镇这么小,以前她跟陆之深两个人骑个自行车半小时就转一个来回了。可是四周都是黑茫茫的一片,她真的找不到家的方向了!
原来这么多天,她一直努力不去触碰的伤口,并不意味着已经结痂痊愈,厚重的疤口下面,已经化脓了。
她一直漫无目的地朝前走,路过一个面铺,她突然顿住脚。
收拾桌椅的大爷看了看她:“姑娘,没吃晚饭?”
向晚点头,脸上的泪水被吹干了,紧绷绷的,她不知道自己的面容狰不狰狞,大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摘下的围兜又系上。
“现在就剩点青菜了,来碗青菜面?”
向晚还是点头。
大爷进去了帘子后面的厨房,然后在这个寂静的夜晚,起火的声音让此时已经清净的小面铺多了一丝烟火气。
一晚热腾腾的青菜面,出锅。
冒着热气和肆意弥漫的香气,被放到了向晚的面前。
她很饿。
不知道是因为太饿还是怕影响大爷收摊,她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解决了一晚热乎乎的汤面。
大爷一直让她慢点,不急,自己回去也是被老婆子唠叨。
一声声温馨的话语,让向晚的眼眶热了热,她怕自己掉眼泪会吓到大爷,匆忙掏出钱放在桌子上,快速离开。
她在夜路上走了很久,终于,脚板底因为穿的不合脚的拖鞋而磨得生疼,她不得不缓下步子。
身子被寒风吹的通体冰凉,太晚了,镇上的路灯夜里是要熄灭的,她不愿自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的在黑夜里游荡。
到家的时候,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一个人,穿着黑色的大衣,看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直呵气的样子,应该是来了很久了。
“厉总?”
厉清渊闻声一愣,再抬头的时候,清秀的五官张扬着明媚的笑意:“你回来了?!”
向晚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远处停着一辆捷豹,是她那天上的车。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未从错愕中平复,神情略显僵硬,笑容挤都挤不出来,毕竟刚刚哭过,眼角生涩,晦暗无光,一点生气也没有。
厉清渊却是神秘一笑,然后不知从哪拿出一束花来递到她面前。
他深情地凝望着她:“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