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沈煜白重新趴回床榻,语气也跟着软了下来。
他性子容易急,父亲虽让他从小就习武,但一直不让他随军操练,怕他惹事。
如今他虽有刻意收敛,却也还是容易冲动,只是冲动之下便是后悔,叹自己不该如此。
“以顾锦文如今对沈府的不耐,他为何始终不退婚,还要娶我为妻?”
“为了......”
沈煜白原想说为了幼时情意,可想起他那张冷血薄情的脸,这四个字又重新被咽了回去。
哪有什么幼时情意,只有利用和利用过罢了。
“你的意思,他有其他目的?”
“嗯,虽然我想不到他还能用这场婚事得到些什么,但像他这样能毫无留恋劈开过去的人,不可能无所图,而且今日听来,顾锦文应当同吴家私下里有过来往。”
“今日我便觉得,父亲被诬陷一事同吴家有关,你若这么说,顾锦文难不成也参与了此事?”
“不知道,但吴家这么急不可耐地激怒你,甚至还想引得陛下震怒,大抵不是因为父亲要被定罪。”
沈桃溪迟疑道:“若父亲真同他们笃定的那般,吴魏大可不必在这时候闹出这些动静,反倒是父亲可能定不了罪,他们才想要推上一把,将其他的火,引到父亲头上,至于顾锦文......”
顿了顿,沈桃溪又道:“兴许他想要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兴许他想留一条父亲会回来的后路,但不管如何,他该是舍弃了沈家大房,在听到一些风吹草动之后,所以我一定要尽快退婚,远离他。”
沈煜白心口陡然一紧,怒意上涌,登时便要起身。
只是拉扯时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眉眼皱成了一团。
沈桃溪远远站着未动,见他激动起身又躺下,无半点沉稳,有些想念嫁了人的大姐姐。
“顾锦文若真算计了父亲,待我能起身,我一定要了他的命!”
“嗯,然后呢?”
沈桃溪看他,在许久的平静之后,眼眶突然有些酸涩。
“然后以命抵命,陪他一起去死?沈煜白,你这还不是冲动的性子,什么才是?往后若是父亲累了,你可能撑起这国公府,撑起整个沈家?”
“我......”
“你不能,你只会意气用事,比我还任性。”
沈桃溪也觉得有些疲惫。
不过短短半日,她便好像行了一段漫长又崎岖的路。
可事情未捋清楚前,她不敢休息。
她怕这一睡,便是许久不能睁眼,会忘掉她脑中的思绪,会来不及确定退婚之事,也会碰不上打听到消息的谢瑨。
沈煜白久未开口,半晌,他终于低下头,用沉闷的语气道了句对不住。
“别生气,桃溪。”沈煜白开口,又想起自家妹妹为了救他,那副不怕死的倔强模样。
可他们桃溪怎么会不怕。
小丫头幼时磕到了头,都要抱着人哭上好一会儿。
后来长大了,听了些母亲的事,便也渐渐不喊疼了,只是每每受了伤,总要一个人在屋里躲上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