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蚩休走过去赶开她:“我来。”
伸手抓起床单,只一抖,就平平整整的铺在床上,随手把两端的床单掖进被子里,淡然的拍拍手:“好了。衣柜里有枕头,自己挑。被褥都是新的,准备着什么时候有新师弟给他用,这就用上了。”
黛玉忍不住说:“您好熟练。”
蚩休没好意思说现在还有几个师弟不会铺床单呢,嘿嘿一笑:“师弟们都是我带大的,何止换床单,别的我也会。”换尿布喂奶什么的,都行。
“林妹妹~”姚三郎嚷着,带着一身水痕一瘸一拐的走进来,拎着一条十斤的大鲤鱼,兴高采烈的的聚起来:“林妹妹,我捉了条鱼,一会给你炸着吃。”
黛玉走出来看了一眼:“这么大的鱼炸着吃不好吃,咦。”
姚三郎眼看着有点仙气飘飘的林妹妹走到自己面前伸出手,他以为她要摸自己的脸,连忙低下头去。黛玉却收回手,举着一个一寸大小的螃蟹笑道:“你头上的,这个嫩,炸了它吧。”
蚩休叹了口气道:“云旗,你掉湖里了?”
抓了条鱼而已,弄得一身是水,衣裳贴着小身板儿,啧,我的师弟身材像白斩鸡一样,又瘦又纤细,真难看。
“嘿嘿,师兄放心,我只是跟小龙抢鱼被他抽了一尾巴。”姚三郎接过小螃蟹,看了看,好奇道:“快到中秋了,怎么会有这么小的螃蟹?这是个侏儒?先天残疾?”
本来萌萌的看起来就很好吃的小螃蟹被他这么一说,好像变丑了。
黛玉眉头微蹙:“那就不吃它了,怪可怜的。”
姚三郎自悔失言惹得林妹妹没胃口,忽然眼睛一亮:“四姐还准备了几坛酱料叫我带上,里头有水煮鱼的料,怎么样?”
黛玉道:“我要读经,想吃的清淡一点。”
好像不必斋戒,但是吃的清淡一些很有必要。
姚三郎只能把心爱的水煮鱼删掉:“糖醋还是煮汤?烤了它应该也不错。”
蚩休在旁边笑吟吟的看着他俩探讨晚饭,心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让你当年挑食,哈哈。
现在你得顺着挑食的小姑娘,她说不吃什么,就不吃什么。
黛玉又思考了一下:“谁做?”
姚三郎安抚她:“别担心,不是我。”
说出这话来,他又觉得有些脸红。
黛玉嫣然一笑:“谁做就由谁来定夺,掌勺的才知道怎么做好吃。”我不认识这是什么鱼,师父说过不同种类的鱼在不同年龄段适合不同的烹饪方式,我可一点都没记住。
姚三郎道:“你说得对。”拎着鱼就要走。
蚩休道:“云旗,把身上整干净,装乖卖惨完了别总穿着湿衣服。”
姚三郎哀怨的回头看了一眼师兄,郁郁的用法力蒸干了衣裳,又让功能仅为‘自动清洁’的法宝衣服自己把自己弄干净,拎着鱼扬长而去。
蚩休背着手施施然道:“林姑娘,你慢慢看书,我去做饭了。”
黛玉大惊:“你去?”
你是大师兄耶,在师父讲的故事里大师兄都会安排别人去干活,为什么你又会铺床叠被,又要负责烹饪?
蚩休露出一个温润如玉的微笑:“他们做的都太难吃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存心还是有意!反正做出来之后,他们自己都吃不下去。
所以我每个月做一顿饭给本来能辟谷还硬要吃饭的师弟们,哼。
黛玉望着他高大宽厚的后背,心里忽然蹦出一句‘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孩子拉扯大’,哈哈哈哈为什么会这么想啊。她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出于礼貌……我应该过去帮忙吗?去别人家做客我当然不会去厨房帮忙,但现在下厨的可能是我日后的大师兄,而且他人很好。
要去吗?我原先在家时,师父不让我碰菜,说有泥容易弄脏指甲缝,不让拿刀说容易切到手,我武功这么好怎么会切到手嘛,连炸东西的时候都不让我往锅里扔油条坯子,说怕我掉进锅里。
…………
文四姐现在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每天晚上写好第二天的菜谱送去御膳房中,厨子们估摸着选择十几道菜,给太上和帝后分别送去,剩下的嫔妃就是随便做做,反正嫔妃都不受宠。
她现在十指不沾冷水,看书累了有侍女来给她推拿放松,想吃什么吩咐一句就成了,穿的是绫罗绸缎,戴的是金玉宝珠。
卓东来忙了大半天,带着两项线报,回屋来陪她,看到一个打扮的漂漂亮亮,但一脸疲惫的胖纸。
由于符咒的作用,这是个绝美的胖纸。
但卓东来还记得自己的记忆,而且他有极强的意志力,并不被咒语左右。以免将来警幻被杀、咒语撤销之后,自己忽然觉得太太变丑了很多,那太糟糕了。
文四姐趴在桌子上:“卓哥,放我出去……”
憋死了!背官员名单外貌特征、亲戚关系、官员夫人的外貌特征。
简!直!想!死!!活!活!烦!死!!
卓东来叹了口气:“泽兰,我没有关着你,如果你想走,随时都可以离开。
马厩里备有千里马,你可以任意调用,这些你是知道的。”
为什么练武你能吃苦,背书就不能下苦功夫呢?
文四姐吐舌头翻白眼,心说我特娘的信你才怪,我要是真跑了还不一定有什么事等着我呢。
她哼唧了一声:“哥哥哎,这些书我背不下来。”
卓东来淡淡的鼓励她:“事在人为,你若努力一定可以做到。”
文四姐埋头继续背资料,旁边卓哥喝着酒看线报,两人各忙各的,一点恋爱气息都没有!
文四姐又翻了一会,突然脑洞大开:“常看见有人叫天佑,为啥没有叫天佐。这该是哥俩的名字。”
“上天护佑和上天辅佐能一样吗?”卓东来不负责任的说:“你要生了孩子,可以叫天佐。”
文四姐想了想:“卓天佐,不行,不好听,念着跟绕口令似得。要是跟我姓文那还行。”
卓天佐昨天做昨天坐,重点是卓天放在一起不好听。
卓东来微微一笑:“文天佐,不如叫文天祥。也不好。”
文四姐掩卷长叹:“给孩子起名比生孩子还费劲呐。”
“若让皇后听见你这话,她非得骂你不可。”卓东来递过去一杯酒:“累了就歇会。”
文四姐咕嘟一口就把酒吞下去了:“累死了,你赶紧看,看完吃饭,吃完饭睡觉。”
卓东来不语,仔仔细细的继续看线报,看着看着脸色就变了:“玄真长公主在宫中消失了,她去哪儿了?泽兰,我知道你一定知晓。”
文四姐懒懒的趴在桌子上,稍有点不爽:“卓哥,你居然监视她。”
“呵,你可知皇后宫中也不是铁板一块,我派人去保护她,监视她身边的宫女们。”卓东来慢条斯理的说:“你若反对,我就叫红桃离开。”宫中每个人都被我监视,包括二郎,他不仅知情,还欣然同意,我每年都能帮他揪出很多身边的危机。
“嗯……算了,你也不会害她。”文四姐打了个哈欠:“她去姚三郎的师门玩去了。”
“只是去玩?据我所知贾敏的病弱之躯忽然完全好转了,而内卫看到林姑娘突然出现在林府中,不到两个时辰又突然消失了。玄真长公主消失了,可是姚神仙还在宫里,纹丝不动。”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俩一起走的!”文四姐咻的一下坐直了:“你的线报有误吧?”
“你若不信就自己进宫去看一看。”卓东来有点不愉快,还是柔声道:“这样的大事,为何不对我说?”
文四姐挠挠头:“嗯?他俩出趟门也算大事吗?”
“出门不算大事,去哪里、去几天才重要。”卓东来想起那日乱哄哄的扶鸾:“姚真人当时要问什么事?”
文四姐想了一阵子:“如果不是警幻的事儿,就是林如海他媳妇的寿数。”她叫啥来着?
“警幻又有什么事?”
文四姐懒懒的不想讲,一讲起了就好长啊。
卓东来轻盈又悲伤的叹了口气:“泽兰,我知道你我总有一天会兵戎相见,但我想,不是现在。为什么连一点小小的情报,你都不肯告诉我呢?”
文四姐看他装可怜,特别没办法,但还是无辜的一摊手:“因为我也不知道。”
卓东来收回忧伤的眼神,继续看线报。相比姚三郎不想把事情告诉我,而他知道了泽兰跟我的关系,啧,若早知如此,就先不说泽兰跟我的关系啦。
有一个不知道的事情挂在眼前,心里好难受,到底是什么!_(:3」∠)_←这是个强迫症!
文四姐想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八卦了一下:“皇后怀孕了。”
卓东来立刻看过来:“你怎么知道?”如果她怀孕了,二郎会疯了一样的让全国都知道。
“姚三郎给她下了一个咒,只要有事儿就会怀孕,现在差不多怀孕一周吧。再过两个月御医就能看出来了。”
卓东来点点头:“甚好。”二郎没有孩子总会受质疑,姚三郎这件事干的不坏,正好我前两天送进宫一尊注生娘娘,虽说是每个月都送,现在总算成了。
他想起一向从不规划未来的文泽兰忽然说起孩子的姓名,就觉得不对劲:“你也有了?”
“嗯,差不多,嘿嘿嘿。”
“他偷偷给你下咒,还是当面告诉你了?”
“告诉我了呀。偷偷给我下咒若让我知道,他这辈子都别想吃好吃的。”
卓东来面色不带喜色,皱着眉揉额角:“泽兰,这等大事,你应该跟我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文四姐脸色一沉:“怎么?你不想要?”
你有病啊!到底咱俩谁是穿越来的!古人不就将就传宗接代吗?
卓东来深深的叹了口气:“现在局势不稳,不应该要孩子。你不能忙于社交,要静养,几个月之后得辞掉御膳房总管的职务,我现在□□无术,没时间胎教。而且你别忘了,那个警幻还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你,怀孕后你会比往日更脆弱,易疲惫,她若趁虚而入来害你,怎么办?”
有孩子当然很好,可是得有一个安全稳定、固若金汤的环境来给你修养啊,现在还不行。
文四姐这才知道是虚惊一场,翻着白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想要小孩呢。”
卓东来叹了口气,默默的在心里把各种计划和日程改了一遍,道:“泽兰,从今往后你不许骂人。”我的孩子可以会杀人,但不能满口脏话。杀人是技能,脏话有失仪态。
文四姐想到胎教的种种项目,还有邻居熊孩子所学的幼教种种繁苛琐碎的事物,真想躺平装死:“我知道,我会尽力正正经经优优雅雅的,哥哥,有空弹琴给我听哦。”
卓东来叹息道:“待我有空时。”
你突然怀孕打乱了我全部计划,今晚上算是甭想睡好了。
到吃饭时卓东来又出去了,文四姐一个人大吃一顿,吃完躺下闭目养神,不一会就睡着了。
…………
黛玉和姚三郎对坐吃饭,一条鱼切成两半,一半香煎,一半做了西湖醋鱼,桌上还有几样时鲜菜蔬,一盘炒杂菇,几碟小菜。
蚩休微笑着用一种看儿子的眼神看姚云旗:“你好久没吃我做的菜了,多吃点。”
姚三郎先不动筷子,给黛玉夹了鱼鳃里最嫩的一夹子肉:“妹妹快尝尝,大师兄的厨艺比你师父好。”
黛玉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当时眼睛就亮了,确实比文四姐的厨艺好。好出好几倍去!
一条大胖鲤鱼被他做成天上难寻地下难觅的美食,入口香滑软糯,像鱼豆腐一样嫩,又好像鱼肉里包着满满的浓汤,一口咬下去和咬橙子一样,崩开满嘴的汁水:“真好吃!”
蚩休自己到了一杯酒,过来就着酥炸小黄鱼和兰花豆下酒:“林姑娘,你送来的点心都是你师父做的?”倒是厉害!
他平生最不擅长的就是做点心,煎炒烹炸焖溜熬炖什么都好说,别提做点心,肯定不好吃。
姚三郎嬉笑道:“那就累死她了,应该是指挥御膳房干的。”
黛玉道:“家师会做这些点心,但这么多是不是她亲手做的,我不知道。”
“好吃就够了,谁做的无所谓。”蚩休这时候跟黛玉熟了,才问:“林姑娘,你父亲作何职务?身体可好?”
“家父是姑苏巡盐御史,身体都好。”
“你一个小姑娘,孤身出门,你父母真放心?”是不是对你不好啊?怎么这样放心呢?
黛玉笑道:“我自由体弱,有先天不足之症,爹爹就找来我师父教我武功,强身健体。后来家里有危险,爹爹叫我跟随师父出门躲避,由此认识了三郎哥哥。他还救过我呢。”
蚩休摸了摸他的头:“不错呀,知道英雄救美了。”
“嘿嘿嘿~”姚三郎傻笑中。
黛玉又从这儿往后讲,讲到姚三郎当上真人,自己进宫认识了太上皇和皇帝,不知怎的就被封了个公主,还有警幻的两次袭击,还袭击了自己的母亲。
期间姚三郎吃了半条鱼,眼看着就要吃掉属于她的那半条,黛玉举筷子往盘子上一戳,把鱼骨头从当中戳断,一分两半。
蚩休问:“你师父,,,仿佛是个有趣的人?”能和云旗交上朋友可不容易。
黛玉想了想,笑了起来:“我师父特别幽默风趣,对我百依百顺。”
蚩休传音问道:“云旗,那人有仙根吗?”
姚云旗沉默又惋惜的回复道:“不成。”
蚩休微微点头,心说我信你才乖,又问:“对于警幻你还记得什么?她应该是个散仙,不是妖精。”
黛玉仔细想了想:“这我不知,只是凭我的能力,还不足以击败她,而且,而且此人心计深沉,阴谋迭出,又不为了名利,很难揣测她的行为。”
蚩休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