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如今这左近,也只有京师才可能有能够养活得了这么多大军的补给了。”
“京师是大城,防守严密。”黄自得道,“不是那么容易拿下来的吧。若是顿兵于坚城之下,却又没有补给,只怕会更加危险。”
这时候一旁的惠元儒开口道:“陛下,天命已明。老臣当年在伪昭为官,也知道京营的虚实。伪昭的京营当年成祖皇帝的确是天下精锐,即使到了英宗皇帝的时候,也还算能打。但如今,京营其实只不过是银样镴枪头了而已。京营之中,吃空饷严重,真实的人数,还不及花名册上的人数的两成。而且即使这些人,其实也并没有战斗力,因为这些人并不在军营中,而是被他们的长官,卖给京师中的达官贵人当奴仆。所以,名义上的京师三大营,十余万大军,其实也就不到两万人而已。而且这些人平日里也没有操练,哪里有什么战力?老臣和京营中的军官也都有来往,只要陛下兵临京师之下,老臣一封书信,便能说服他们归顺陛下。”
黄自得想了想,又转过头向刘杰轩问道:“老刘,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咱们如今正是逆水行舟,要么一鼓作气冲过去,要是想着要退,只怕前功尽弃不说,自己都麻烦了。所以,咱们如今也只能一口气干下去了!”刘杰轩道。
几个人定下了方略之后,黄自得只让军队
休息了三天,便转兵东进,从居庸关方向逼近京师。同时发出檄文,宣称自己亲率大军百万,要到京师“吊民伐罪”,推翻暴君。
此时的京师已经是一片慌乱。崇德皇帝一方面要紧急调动军队前来救援,另一方面却又拿不出调动这些军队所需的银子。而此时,还能调动的,略微还有点战斗力的部队就只有山海关总兵吴长波手中的军队。只是辽东将门的军队一直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见银子不开拔。但崇德皇帝此时,又哪里拿得出这样大的一笔银子呢?
为了凑出这样的一笔银子,崇德皇帝只得将已经失败过一次的办法——要求亲贵和官员们乐捐——再次拿出来了。不过这一次,他的手法上稍微有了点变化。他首先让自己的皇后周皇后去说服她的父亲——国丈周奎首先拿出两万两银子出来,做个榜样,带动其他官员亲贵捐钱。
周皇后知道自己的父亲吝啬异常。要他拿出钱来恐怕比割他的肉都让他心疼。所以特意召见周奎,花了整整一个时辰给他做工作。但是周奎就是一口咬定,自己没钱:
“皇后呀,我们家原本只是小门小户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哪里能有两万两银子呀!别说两万两,就是一万两,咱们家也拿不出来呀!”
“父亲,眼看贼人就要打进京师来了!”周皇后道,“等贼人进了京师,难道您还能保住哪怕一个铜子的家产?咱们家的富贵,和朝廷是死死的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呀!您……倒着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能这么一毛不拔呢!”
说到这里,周皇后忍不住落下泪来。
“皇后,您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周奎道,“可是,咱们家里,是真的没有这么多钱,我也没办法凭空变这些钱出来呀。”
“那你说,能拿得出多少钱来!”皇后听自己的父亲的话语中似乎有了一丝动摇,赶紧收起了眼泪问道。
“啊?”周奎盘算了一下,道:“两万是肯定没有的。最多……最多五千!”
周皇后听了,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一万也是要有的。这样吧……我变卖了宫中的一些东西,还有个五千,这五千我就给你。你拿了去,不要声张,加上咱们家原有的五千,也算是凑个整数。咱们家带了个头,后面才有人肯动呀……”
周奎听了,千恩万谢的谢恩下去了。到了第二天,早朝过后,崇德皇帝来到了坤宁宫。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周皇后给崇德皇帝请了安,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脸色不太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国丈周奎,朕对他一向优待,如今要他带头捐个款,今日他穿着一身破烂的百衲衣上朝来,说是变卖了家产,给朝廷捐献了三千两银子!这真是……”
“什么?只有三千两!?”周皇后一下子也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