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两,褐衣男子慌道:“用不了那么多,十两即可。”
“剩余的便当跑腿儿的辛苦费了!”道罢,傅恒随即负手进了院子。
瑜真在屋里听得真真切切,问他为何要收下,“你明明晓得,萨喇善是对彤芸有意。”
“收了就说是李侍尧从萨喇善那儿买来的,让我转赠彤芸,岂不妙哉!”
听得瑜真甚感好笑,“你这小算盘打的也太精了些,倒是便宜了李侍尧!”
“有何不可?反正他两人情投意合。”
当晚傅恒便邀了李侍尧出来吃酒,顺道将此事告知于他,李侍尧顿生危机之感,
“从西郊回来之后,我也曾打算买下此筝赠与彤芸,然而萨喇善不肯卖,只说不是银子的问题,如今他又想将筝送于彤芸,难不成他对彤芸也……”
傅恒觉得八九不离十,“我听瑜真说起,那日三公主生辰之宴,彤芸迷路遇见纳亲的一个侄子拦她去路,最后还是萨喇善出面揍了他,为彤芸解了围。”
李侍尧与萨喇善,也算有些交情,是以才会向他借筝,“我跟他说过,对彤芸有意,他明明晓得,却还要争抢么?”
“恕我直言,萨喇善若真有此意,他的胜算比你大,你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傅恒的提点,不无道理,李侍尧当下道了谢,又请傅恒帮忙,将彤芸约出来见上一面。
“好说!”傅恒干脆应承,回府后便让瑜真去转告彤芸,彤芸没有拒绝,只因她也有很多话想问他。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天阴无风,倒也不热,彤芸在她九哥的安排之下,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李侍尧。
再会亭下,远远便瞧见那翩翩公子,候在亭中,闻听脚步声,旋即转身,笑颜相对,彤芸竟紧张得手心出汗,生怕两人尴尬,到得亭内,便自袖中取出一方小盒,打开来询问,
“这玉簪可是你的?”虽已猜到是他,但还是得问清楚,免得闹了笑话。
李侍尧不答反笑,“如今已是你的了。”
这么说就是承认了。彤芸低下眸子,不敢与他对望,狠心将盒子递给他,“多谢公子好意,我……不能收。”
声音虽小,他却听得一清二楚!李侍尧笑容顿僵,一腔热情被失望笼罩,问她此话何意!
紧抿着唇,彤芸不知该怎么说,无措地轻绕着自己的发辫,只说不该私相授受。
看着她怅然若失的模样,李侍尧心中已然有底,静下心来笑问她,"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不喜欢这玉簪,还是不喜欢送你东西的人。"
彤芸觉得他好过分,他这是在逼迫她罢?这样的态度让她倍受煎熬,委屈嗤道:
"你又是何意?什么也不说,就这样把东西给我。你问我为何不接受,那你又为何要送?你糊涂,难道我就明白么?"
闻言,李侍尧怔怔地看着她,实在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
一时情急,彤芸才口不择言,道罢便后悔了,此刻只觉无地自容,脸烫如火烧,一心只想逃离!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我……该回去了。"
岂料李侍尧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彤芸惊慌挣脱,正对上他含情脉脉的眼神,瞬间便软了下来,但见他目光凝重地对她对视,声轻且柔,
"我以为,你都明白。我的心意,那么明显,你岂会不懂?"
她想要一个答案,可真到了这一刻,却又怕了。
她怯怯后退,他步步紧跟,将她逼入亭子的一处死角。彤芸忘了身后有栏杆,退无可退时,身子一倾,不由往后倒去!
李侍尧当即揽住她的腰,彤芸慌乱抬首,正对上他的眼,似是盛着柔情蜜意,快要将她融化!赶忙拉开他揽在腰间的手。
李侍尧唇角微弯,噙着一丝笑意,“你总是这样怕我,好似我是猛兽一般,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她是害怕,失了魂魄,一面对他,她就魂不守舍,这种感觉,令她惶恐不安,他只是对她好,又不明言态度,谁又喜欢瞎猜呢!
无可回应之时,但听他缓缓开口,悠悠道明,
“的确是我唐突了!本以为可以给你惊喜,却忽略了送簪的意义。
这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说是让我赠与将来的妻子。我本以为,等到家人为我说门亲事,成亲当晚,我才会将簪子送出,是以从来没在意这玉簪,
直至初遇你时,我忽然就想起这簪子,想象着你戴上它的模样,忽然就很想将它送于你,又怕你拒收,这才想出那个法子,只想讨你欢心,没想到会惹你烦忧。
怪我思虑不周,还请见谅。其实……我很想问一句,彤芸,你,可与我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