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们前跟后踣地扑杀卷来,看起来誓要挡住车队深入的步伐。
车外,密如骤雨般的嘶喊声盖过了花火迸裂的弹幕。
厢内依旧漫着血味。威尔那一坨肥肉,死后倒是在地上拖留下不少殷红痂块。
人们将你逼成怪物,却恳求你为它们而战。
阮裴庆轻轻摘去面罩,挂在一旁。
空气的甜腥难得让他忆起儿时挚爱的麦芽糖。母亲时常会在自己哭闹的时候,掰下一角给他。幼妹躺在织篮,胖手在空中荡起了圈。
听说人在死前,种种过往当如走马灯般闪落脑海,最终定格到现在。
他却怎地只把思绪放在钢琴上了。
透过弥留音谱,这便能够感受到来自旧世界的星沫。
“嘶…呼…”
头环牢实地套在颅顶。
他不知怎地,似乎又回到了心爱的钢琴边。
就像是手套戳开了七彩翻滚的泡影…
圆舞曲的残章宛若精灵飞舞。被云迹拨动,从指尖跌落的音符,荡起夜色如水的涟漪———
裹甲的钢拳横过势头凶猛的虫群,从中铲开了一道逆流。臂内装载的高压丙烷刹时喷发飞溅,如一抹窜天火舌,风卷残云,燎烧掉大片臭虫,“噼啪”串串作响!
火光里,似有音调乘风而临———
是那些被遗忘在长河里的谱子。
它们或欣喜、或悲痛;是湖边漫步的佳人、是激昂澎湃的狂想;它时而柔如彩虹,似梦中的婚礼,时而路过人间,如水边的阿狄丽娜。
一首酣畅淋漓的曲目!
它跌宕起伏,令人荡气回肠———
窄小的隧道被掀了个翻天地覆。
透过灰土烟云。朦胧地,由无数筋扭浇筑的五根巨指撞碎了画面。剥开那障目尘埃,一片威墙轰然间倒塌殆尽。
可敌人仍旧坚不可破。突围的小队根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哭丧毫不停歇地手起刀落,而身下伤口泛起疼痛,令他越发地烦躁。
资本制度狭隘的好处在此刻体现了出来。当年绝癫的重工业技术使得如今遗留了太多过去还未使用的武器,倒也不必担心弹药的枯竭。
可这终究是肉眼凡胎的人类在战斗。
弹夹打完了还需要腾时间补充。即便是最科学的站位方法,换弹之余的空隙,还是被龇牙咧嘴的怪物们抓到了苗头。
一名精锐惨遭突破防线的恶神兵绞住手腕。“撕拉”一声,血淋淋的臂膀被连根拔起,拖拽到远处惨遭其分食。
他疼到窒息,可银牙死死紧咬。浴血奋战着,仅剩的手臂仍然朝远处宣泄着弹丸,断不敢后退一步。
他深知。本就为数不多的人群一旦少了来自他的火力,那么局势便定会更加恶劣,直到全员成为那裹腹餐食。
所以哪怕失掉一臂,哪怕疼到提枪都难,哪怕辐射入体,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像个男人一样。
如果此刻放弃,那么长官会死不瞑目。小队的存在也将再无任何意义。
“呃啊啊啊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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