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摩挲女子冰凉苍白的脸颊。
修离墨的心像缺了一道口子。
你知不知道我在为你担心?
若我,让你回去,你可会怨我?
我一直以为,最痛的莫过于你的背叛,现在我才彻底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眼睁睁看着你死去,不,我做不到。
是谁说过,活着就有希望。
歌儿,若醒来没见到我,别怨恨我。
我只想你活着,哪怕踏尽千山万水,度过无尽岁月,我都会找到你。
“风,太残忍了,硬生生拆散他们......”
司风偏头,“哦?你道是我拆散他们?”
“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他怎么舍得跟弦歌分开,咱们这不是为难他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不是了解自家男人,白苏都要怀疑司风在故意刁难修离墨。
司风冷哼,“那小子活该,桀骜不驯,一个小小的凡人,竟敢藐视神佛,谁给他天大的胆子?”
“慢着!”司风夫妇慢悠悠出谷,身后传来修离墨的喝止声。
白苏眉心一跳,想到司风的话,果真觉得修离墨太放肆了。
不说身为凡人,他该敬重神佛,但说他有求于人,总该拿出点诚意。
修离墨抱着弦歌走到两人跟前,白苏的目光落在女子煞白的脸上,顿时心生悲悯。
她的魂魄一直都在风苏恋里,这些年女子经历了什么,她都瞧在眼里,感同身受。
“把她......带走吧......”这句话,修离墨何其艰难才说出来。
话一出,浑身的力气都散了,放弃她,他的整个世界都垮了,从此他要如何度过漫长的岁月。
修离墨的目光贪婪地游走在弦歌脸上,记住她的面容,不管何年何月,他都会找到她。
白苏一僵,诧异地看向修离墨,见他目光眷恋,不忍地移开视线。
把弦歌带走,不亚于要了他的命,把他的心也带走了,只怕从此就是行尸走肉了。
修离墨对她爱得多深,她没办法下定论,能被父君邪灵入体,必然是爱到连命都肯舍弃的地步。
父君他,到底造了什么孽?
司风显得淡定多了,淡淡瞥了修离墨一眼。
他似乎早料到修离墨会喊住他们,所以才携白苏慢慢走,不然就施法离开了。
这点心思,白苏看不出来,修离墨瞧出来了,对司风的讨厌更深。
司风抬手,长袖一挥,弦歌的身子被一团金光笼罩,缩成了人偶大小,飞入了司风的袖口里。
修离墨眼睁睁看着弦歌消失在跟前,心被掏空,慌乱沉痛地抬眼。
眼中,是对司风浓烈的敌意。
“你把她弄哪去了?”
他以为自己能接受,可亲眼看到她消失又是另一回事。
白苏忙施法定住修离墨,他那眼神,是想要和司风拼命。
可他一个凡人,司风弹指间就可以让他灰飞烟灭。
跟司风作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司风神色淡然,轻声嗤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有什么资格来跟本佛大喊大叫?记住,是你的懦弱害死了她。你把一切都怪在我们身上,你就没检讨过自己?明知自己是孤煞之命,偏要触碰红尘情爱,到头来还不是惹出祸端?你要是多一份心思,肯相信她,也不会让她为了你去承受一切。”
“失去孩子,替你承受报应,扪心自问,这样的女子,你配得起吗?”
司风越说,修离墨脸色越白,白苏看不下去了,“风,你别说了,这事怎能怪他?”
司风轻笑,转身就要走。
修离墨失神落魄,通身没了傲骨,“能不能.......让我再看看她?”
“你们在我跟前施法,我不打扰你们,我只想再看看她......”
什么时候,他也能低到尘埃里,为了一个女人,他愿意放弃一切。
司风转身,修离墨像是看到了希望,“把她的......魂魄移走后......把她的躯体留给我......”
“你要她的身体?”白苏动容,这男人动情至深。
修离墨艰难地点点头,退了一万步,不能和她厮守,但至少坟头里有具身子。
不,他要寻可保尸身不朽的棺木,留住她的身子。
想她的时候,他还可以看看。
司风不以为然,“你要她的尸首作甚?别忘了,这具身子本就不是她的,她不过是暂居,没了魂魄的尸首,已然不是她。日日面对着不是她的女人,对着别的女人深情款款,你觉得对得起她?”
白苏奇怪地看向司风,总觉得今日的司风太盛气凌人,不过是一个凡人,他何苦处处讽刺,不留余地?
修离墨一震,身子摇晃,一口鲜血溢了出来。
他说的没错,这身子不是她的。
她走了,什么都没留下,是在怨他么?
对着别的女人的身子,无异于在背叛她,她肯定不会原谅他,就算以后找到了她,她会怨他。
可人海茫茫,她回到别的世界,换了一副容貌,他从未见过的容貌,他如何找她?
“那......你们在这里施法,我想......想送她离开......”
“这里是凡间,没有仙气护体,会损伤她的魂魄,本佛会带她回佛界,那里适合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