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注视着的感觉并不好,甚至有些诡异。
萧岳眨眨眼,心道自己是不是又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了?
宫元青冒出轻飘飘的一句:“居然这么像。”
萧岳不解地看向底下之人,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盖在对方脸上,“你干嘛呢?”
宫元青被打得有些懵,萧岳的举止将他完全唤醒了,咬牙切齿地唤道:“宫月!”
一听对方语气萧岳就知道自己可能要遭殃了,急忙补救道:“我以为你梦游!吓死我了!”
伴随着话语,萧岳露出了害怕的神色,还拿小手掌拍拍自己胸膛,深深呼出一口气。
宫元青刚刚冒出的一丝怒气立即被浇灭,认命地将小孩重新按进怀中,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问:“你这人形的容貌是固定的吗?一化形就是这样了?”
萧岳心里暗叫不好,却眨巴着清澈明亮的双眸,天真无辜道:“对啊,固定的,怎么了?”
宫元青内心有点乱,感觉这个世界对他充满恶意,让他去哪都看到这张面孔。是他思念过度所以想多了吗?
宫元青拍拍萧岳的背,试探道:“你能化少年形态的人形吗?”
萧岳从宫元青问自己容貌时就开始准备,现在听到对方这么一说,毫不意外。努力压制心底的惊慌失措,他镇定道:“我也想变啊,年龄大一点,行动能方便很多呢!可是灵力不够呀,大一点的人形需要很多很多灵力才能维持,我的经脉还承受不了。”
宫元青看不出端倪,萧岳的话也没有破绽,表情更是无懈可击,心中一丝失落闪过。
也是,怎么可能这么巧?
宫元青打消心中设想,散漫道:“你之前问我什么?没听清。”
萧岳一时半刻也想不起自己一开始想问的是什么,看向宫元青的面具,好一会儿才忆起之前的问题,道:“就想问你为什么没有脸蛋。”
也不知道是萧岳好奇心重,还是自己表现得太过神秘,宫元青发现小孩对自己有无尽的问题,而且特别执着想知道答案。
宫元青轻轻叹息一声,揉了揉萧岳柔软的头发,开口道:“面具是表面遮挡,能力强大修为高的人能通过神识看出面具下的真面目。我杀了养父,惹来一些麻烦,不得不在脸上涂了些东西来阻挡神识的探查。这相当于一层空间隔断,类似于传送门,你的手伸进来,会从另一个地方穿出去。”
萧岳倒吸一口凉气,惊叹道:“真的假的?你也给我涂一些。”
宫元青脑门抽了抽,就知道这小屁孩对什么都好奇。他翻手变出一小坨黑乎乎的泥巴,毫不留情地压在萧岳脸上。顿时圆嘟嘟的小脸蛋立即变了形,引得宫元青心里一阵发笑。
萧岳感觉脸蛋凉凉的,像敷面膜一样!好!舒!服!
宫元青这时候还体贴地给他递过镜子,萧岳立即对着镜子照了照,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于是抬起手掌,用食指戳了戳黑色泥巴。
结果萧岳的手指直接穿过脸颊,整根手指都消失了!还真隔着一层黑泥戳进未知空间,却没有碰到脸蛋丝毫。
太神奇了,简直就像变魔术一样!
萧岳抽出食指,完好无缺,不死心地又换了一根手指,得到了一样的待遇。
“富富,我想戳你的脸试试!”
宫元青已经完全放弃抵抗,任由萧岳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拼命戳戳戳,一边解说道:“它的功能由主人的意念来控制,也就是我。不但能阻挡任何神识探查,屏蔽气息,还能变色和隐形。”
这黑色泥巴居然还能认主!要是别人被这泥巴粘上了,岂不是永远都扯不下来?萧岳两眼亮晶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手指不停出现又消失,黑色泥巴如同连接未知空间的黑洞。他根本触摸不到泥巴,只能通过泥巴一直穿来穿去。
像要满足萧岳所有的好奇心一般,黑泥的颜色忽然改变,与萧岳的脸蛋颜色一样,脸温度都变得跟体表一样。萧岳左看右看,如果不是手指穿过去,脸蛋上还凉凉的,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脸上被沾了这黑泥。
而宫元青的脸蛋也不再是黑漆漆一片,像忽然隐形一般,消失不见了。
萧岳震惊不已,爱不释手地左摸右摸,不可置信道:“这东西也太逆天了吧!那你岂不是能随意变换容貌?还能隐身?还能保护自己!”
如果这泥巴能覆盖全身,别人的攻击岂不是会全部失效?全都穿过黑泥打向未知空间,而泥巴的主人却不伤分毫?
若是涂遍全身后隐藏自己的身形与他人打斗,敌在明我在暗,这不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尤其是运用在暗器暗杀上,绝对能一击即中啊!
宫元青却摇头否定。要是还能防御他人攻击,拥有它的人岂不成为天下第一?谁也打不到他,他却能打到别人。
他从前未曾想过隐身这个问题,萧岳的想法给了他很多启发。过去泥巴最多运用在某些灵气波动特别强烈的灵宝上,尤其是历险探宝时,给天灵地宝涂上一些,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的东西带走。
至于涂在暗器上进行偷袭这点,宫元青也舍不得,泥巴就这么一点,如果对方察觉偷袭了,并且进行反击,以泥巴这么脆弱的存在,很容易化作尘埃消失。若非生死关头,宫元青不打算这样牺牲泥巴。
“不够,只有这一点点,最多能糊两个人的脸,而且还不能涂厚,否则不够用。它能承受的攻击很有限,一旦能量和空间不稳定,传送功能就会暂时被屏蔽。”
说着,宫元青抬起手回收贴在萧岳脸上的黑泥巴。
两个人的脸才多大?以这泥巴覆盖的面积,恐怕连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身体都盖不住。
萧岳依依不舍地抓住宫元青的手掌,执着说:“那你让我看看你真实的面容吧,我连我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别人会笑话我的。”并没有这回事,谁都知道宫元青时时刻刻戴着面具,面具就是他的象征,知不知道面具下的面容已经不重要了。
这借口都说得出来,宫元青有些佩服萧岳的厚脸皮,笑道:“听你说这话,我都忍不住想笑。”
萧岳瘪嘴,为自己拙劣的借口而心塞,一头扎进宫元青怀里,狠狠道:“我要睡觉。”
天都已经开始大亮了,哪怕昨晚几乎一夜未睡,宫元青也不打算将时间耗费在赖床上,将怀中小孩挪开,“那你继续,我就不陪|睡了。”
萧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