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挣脱他,他先一步松开了手,死死地摁着我的肩,强迫我再次躺回了病床上。
我想大抵是我现在的情绪比较激动,完全不能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好好躺着。看到他,我就想起那一滩滩鲜红到有些发黑的血,还有那个未成形的孩子。
可我还没撑起手,周奕琛就一脸严肃地再次复述道。
“许桃和你说了什么?”
他几乎是不着痕迹地忽略了我上一句话,一瞬间,我的胸口团起了一股莫名火。
“她能和我说什么?你希望她和我说什么?”
我眯紧了眸,望着周奕琛,咬牙切齿地说。
“她说让我再生一个!周奕琛,你觉得我还怀得上吗?你故意拖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让我落得如此下场吗?”
想到此次以后,我可能再以无法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心就揪着疼。我想,这种疼痛真的会永生难忘。
话落周奕琛沉眸以对,他微微抿了抿唇,淡淡地道。
“苏南,别闹。”
听到他的话,我的心简直就像被人捅了一刀似的,不至于死,但难受得不如死了。
我不论说什么,或是表现得再愤怒。周奕琛只以为我在说气话,在无理取闹。
“好,我不闹。我刚才说了,我们离婚!这个孩子没了,我这辈子也没法儿安生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以后互不相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我想这几个月已经足够你解恨的了,从你把我送上手术台的那一刻,周奕琛,我们就彻底完蛋了!”
说着,我揪起身后的枕头砸向了他,他手臂一扬,直接挥了开。
“你想离婚?”
周奕琛稍稍挑起了眉梢,深深地望着我,语气很淡。他的眼眸依旧很冷,但眉宇间却沾染上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默了片刻,他起身捡起枕头,拍了拍上面莫须有的灰尘,再次塞到了我的身后。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动作,也没阻拦,冷冷一笑,沉声道。
“今天我可以出院了,对吧?出院后我们就去民政局。”
“你想得挺好,离开我,你有没有想过今后的生活。你是什么样的身份,你自己不清楚?呵,说得好听,想走、想离婚。没有我,你还能活下去吗?”
周奕琛的声音骤然冷了几个度,还夹杂着些许恼火。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我确实没想好,但我即使死在大街上,我也不要苟延馋喘地活在许蜜的阴影之下。
周奕琛从没说过,但我看得出来,每当梦醒时分,他看着我的眼神是那样温柔,但一定不是对我。他肯定想许蜜,他让我住许蜜的房间,穿许蜜的衣服,甚至还把许桃留在身边。
这特么不是爱是什么?
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我再不堪,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苏南。
要我做替身,他做梦!
“我活不活得下去,以后也和你无关了。我不招惹你,你也别来撩拨我。就算我们不小心碰面了,我再狼狈再惨,也请你转身走开,当做不认识我。”
周奕琛许久都不应声,垂着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张脸都紧绷着,肩头也略微有些颤抖。
我霍然朝他扑了过去,揪着他的衣领,逼迫他看着我。
“周奕琛,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像个人吗?我都那么惨了,你还不愿意放过我,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解开自己的心头之恨。我人也给你了,孩子也按照你要求弄死了,我还要怎样?你告诉我,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肯放手,啊?”
说完后,我自嘲般一笑,揪着他衣领的手也松下了力道。
“我想你大概也不希望我死,我死了,你周奕琛折磨谁去?”
周奕琛漆黑的眼眸中,印着我的脸,很清晰。他的目光飘忽了那么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他扯开我的手,紧紧地攥在自己的手心中,极为不屑地勾起了唇角。
“想用死了的孩子做条件?不可能。”
提到孩子,他是这么地平淡,只有不在意,才会像他这般无动于衷吧。
“苏南,我问你,就算我同意你把孩子生下来了,就凭你现在的能力,你能保证自己能完完全全地保护好他吗?让他不像你一样被人利用,被人唾弃吗?如果不能,不如趁早让他重新投胎。”
周奕琛的每一句话都说得这么无情,这么有道理,让我压根挑不出刺来。退一万步,我保护不了孩子,孩子就该去死吗?道理谁不懂,可我不能接受。
我现在的肚子好空,无论我吃多少东西,即使吃到反胃,我还是觉得肚子是空的,这样下去,我想我总有一天会生病,还是精神上的那种。
“别说这些,我不想听,你就告诉我,你能不能放过我?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其他的,抱歉,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我全程笑着把话说完的,不用照镜子,我都能感受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狰狞。
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哭出来了,因为太憋屈,且很难控制。可看到周奕琛冷漠的表情后,我淡然了许多。
原本中午就能离开医院,可我就这样和周奕琛僵持着,我不愿意退让,哪怕是一步。
傍晚时分,周奕琛缓缓地站起了身,他行至窗边,把窗户开到最大,H市的冬天,真的是冷到刺骨,我只穿了件单薄的病服,寒风吹在我的脸颊上,我不自觉地缩紧了身子。
他侧着身,点了根烟,风全数带到了我这边,可已经淡到闻不出什么味道。
良久,也不知道他抽了第几根的时候,他淡淡地说。
“除了离婚,我允许你向我提一个条件,只要是我能做到。”
他的声音特别轻,我很努力才听完整。
“那我们还真没什么谈得必要了,我的条件,只是离婚,离你越远越好……”
我还没把话说完,周奕琛捻灭了烟蒂,哼哼一笑。
“苏南,你别逼我用非常手段。”
他的言语间全是警告,似乎在暗示我,他已经容忍我到极限。
“呵,非常手段?继续把我囚禁在别墅是吗?像你以前那样对我。周奕琛,我真的很怀疑,你究竟还是不是个人。你忘了?你忘了一直以来你都是怎么对我的?”
“忘了。”
他回答得很快,说得十分轻巧,就和真的一样。
窗户关上的一瞬间,我冷眼看着周奕琛向我走来,病房内没有开灯,天色渐沉,我们被黑暗所吞噬,借着月光,我垂眸望着周奕琛的影子印在了我的病床上。
他每接近一步,我的心就会加快一个频率。
“苏南,把孩子打掉,是你先松口说好的。医院,也不是我强制性带你来的。天下没有那么多后悔药,你但凡对这个孩子上点心,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你又想怪谁?”
“归根究底,你和我也没什么不同。”
听着他的话,我是这么想笑,而事实我也真的笑出了声。
一步失误,全盘皆输。
“你大约还没清醒,我等你想好条件,再和我说。”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便要离开。
在病房门被拉开的那一霎,我扬起下巴,缓声说。
“孩子,我要孩子。”
走廊上有灯,照亮了周奕琛的身体,他的身子很明显一滞,刚想说话,我打断道。
“把孩子的尸体给我,我跟你回别墅。”
“周奕琛,我只要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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