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貌狰狞,这副样子,竟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死可以,但我的东西绝不会给你!”那妇人鼻涕眼泪一团糟,嘶叫着。
“这些年,你连骗带偷卷了我多少东西?什么番摊、押双单、牌九都是你祖宗!你日日要去磕头送钱!你输得裤子都没了你还去,还去!娘老子都不管!”
男人又捞了几次都不成,却发现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个个怒视自己,也有指着自己臭骂的,便恨恨踹他婆娘一脚。
“那头人家还留着位子等我扳本呢!今儿我运气好,能翻身也说不定!你个没眼没识见的蠢女人,是你挡我的道儿!你!”
“你们夫妻打架,如何打到我们店里?这桌椅茶盘都砸了,你们可是要赔的!”
广安粗着喉咙道。
人群里也有应和之声,都觉得锁铺遭了无妄之灾。
“你问她要!她盒子里有钱!我可什么没有,先走了!”
那男人到墙角拾了靴子套上,又把前襟随便一拢便要溜。
广安拦住他。
“你是男人,你不能走!”
“谁有钱你找谁?我反正没钱,你扒了我的皮也卖不了几个子儿!”
他推开广安就出门去。
“不成!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不赔就别想走!”
广安是赶车的,力气大,随手一拽那男人就被拉回来了。
“我赔!赔你个锤子!”
男人又叫又跳,“这下你满意了!你舍不得给我的钱,迟早也得赔给人家!你个丧门婆娘!”
千春和歌令早已扶了那婆娘起来,坐在椅子上。
那婆娘也不管乱七八糟的头发,把盒子放腿上一放。
“麻烦掌柜的帮我打开吧,这盒子是我最后一样东西,其余的都被这王八蛋给败光了!”
“你钥匙弄丢了?”
她摇摇头,用袖子擦擦脸上的泪和血迹,头皮早已磕破了。
“压根就没有钥匙!我娘当时给我这盒子,就说不到走投无路不要打开,还说了,一旦到了打开的时候……”她的眼光似刀投向她男人。
“定是过不下去了,带着盒子回老家冀州去,再不要和这种畜生为伴……”
她站起身,朝着看热闹的人群大声道:“各位邻里乡亲有愿意的请进来做个人证,我展翠花眼瞎!错看上这个没心没肝糟污东西,这盒子是我最后一样嫁妆,不管里面是什么,我都带了它走!从此两不相干,就当不认得!”
“你什么意思?你不跟我过了?”男人挑眉厉目走过来。
“今儿你抱了盒子出来时就是这么打算的?”
展翠花点头,一身狼藉,却眼睛明亮。
他气势汹汹要上前,早被甘愿做证的两个男人拉住。
“你娘子立意要离开你也怨不得她,就是你太不像话!”
“这赌钱的习惯可臭!非得剁了手能不能改呢……”
也有人反对道:“干架的夫妻多了,也不能说散就散吧!”
“况且这妇人也泼的很!未必都是郎君的错!”
“你们男人就会帮着男人!谁说女人不能自己离开火坑?非得烧死在里面才算完?”
“你瞎说什么?就算男人不好,那她公婆那里,难道不用侍奉,扔下就走了吗?若是这样,也太不把长辈当回事了!再说还有婚书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