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寂白拼命摇头:“我不会改变心意。”
奶奶轻拍着她的背:“爱是软弱,爱也会让人变勇敢,他是这样,你也是。”
寂白抬头,泪眼婆娑地用力点头:“我会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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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丛喻舟打开了病房门,谢随听到响动,睁开了眼睛。
“没想吵醒你。”
丛喻舟调暗墙上的壁灯:“再睡会儿吧。”
谢随艰难地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沉声问:“你们几个,考得怎么样?”
“也还行吧,上本科了。”丛喻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真行,少考一科都能上二本,你的英语成绩三模的时候多少来着,129吧,你要是去考了英语,这还不是全国重点大学随你挑啊。”
谢随垂了垂眸子,没有说话。
他已经作出了选择,没有必要再去想如果,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没有如果...
“这几天报志愿,咱们好好商量商量,看报什么学校比较稳妥。”
“我不报。”
丛喻舟诧异地看着他:“什么?”
“当初我就说过,除了s大,我不会念别的学校。”
“谢随,你别这样固执...”
谢随抬起漆黑的眸子,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坚定,他决定了的事,从不改变。
丛喻舟换了个说法:“不念大学,你打算做什么呢?”
“之前有车队请过我,我准备试试赛车这条路,挣点钱。”
他颓然地冷笑一声:“现在老子这样子,除了钱,没别的指望了。”
丛喻舟叹了声,又问:“那你真的要和小白分手?”
“嗯。”
“她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你,她对你真的好。”
谢随颓然地扬了扬嘴角,还能不知道她对他好么,可是他又能怎么样,他能给她最好的报答就是放她走。
忍痛一时总比一辈子纠缠折磨要好。
山长水阔,任何伤痛都会有痊愈的那一天。
“她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谢随抬头看看丛喻舟,勉强地笑了笑:“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谁。”
丛喻舟望着谢随,眉宇间透着复杂的神情。
他压抑地说:“她跟了现在的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老子想都不敢想,只要一想到...”
他会嗅到死亡的气息,来自他内心深处的...腐朽与死亡的气息。
丛喻舟想到这两天的谢随,他很难想象,谢随居然会这样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换了任何一个年不过十九的少年,听到这样的消息,恐怕都会疯吧,更何况那人是谢随。
可是并没有,他沉默隐忍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提及此事也丝毫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就像是对待普通疾病一样。
他一夜之间仿若变了一个人,或者说,一夜之间忽然长大了。
直到现在,丛喻舟才明白,谢随一直忍着,压抑着不发疯。因为他一旦崩溃,寂白肯定哭,肯定比现在难过十倍百倍。
他宁可一个人默默承受所有的一切,也不想让她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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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谢随出院了,而寂白也收到来自s大的录取通知书。
这段时间,她平静地接受了谢随的所有决定,包括放弃填报志愿,准备加入车队,在赛车这块搞点事情。
寂白都接受,因为她知道,谢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寂白愿意让他去试着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情。
但寂白唯一没有接受的...是谢随说要和她分手。
谢随一而再地提出来,被寂白一而再地拒绝,只要他稍稍态度强硬一点,她就会哭。
看到她哭,谢随会难受得恨不得杀了自己。
后来,谢随索性便不再见她了。
有整整一个月,寂白都无法联系到谢随,而她又面临着填报志愿的事情,同时奶奶又让她到公司里来实习,她每天连轴转,忙得昏天黑地。
忙碌似乎的确有帮助,可以让她暂时忘却伤痛。
可是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也会如浪潮般袭来。
奶奶不忍见她意志消沉,于是遣她去郊外云水台看看样板房,回来写一份报告。
水云台那一带属于郊区湖畔,环境清幽宁静,建的是高档别墅区,奶奶的本意也是接着工作的名义,让寂白过去散散心。
水云台的负责经理带着寂白去看了样板房,介绍道:“北区还出于规划建设中,但是南区的环湖别墅一开盘便已经全部建好出售,那边的环境很好,绿植覆盖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二小姐要去看看吗?”
秦助理事先已经跟经理打过电话说明了情况,不必要真的带她去看样板房,让她一个人到湖边走走,散散心。
“湖畔边有俱乐部在开游艇party,都是年轻人,寂小姐也可以过去凑凑热闹。”
寂白淡淡地应了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经理见她一个人走上了湖畔的石径小路,也没有再跟上去。
微风和煦,湖面泛着宛如金色鱼鳞般的波光,视野无比开阔,寂白的心情似乎也舒畅了不少。
远处的确有人在开游艇party,能听见年轻男女的欢笑声。
寂白不想过去凑热闹,她走下了湖畔的草坪小道,准备从桥下绕行,草坪小道似乎并未修缮妥当,看着是青青绿草,下面却掩着挺深的泥坑。
寂白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迟了,左边整个小腿都已经踩了进去,提起来的时候,带出了褐色的淤泥和草茎。
心情不好,做什么都倒霉。
她穿的是高跟鞋配白裙子,现在可好了,左腿沾满了泥泞污垢,脏得不忍直视。
寂白强忍着喉咙里的酸涩,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脸颊上也带了点淤泥,看起来狼狈不堪。
好像全世界都不要她了似的。
寂白紧咬着下唇,起身离开,恰是这时,温厚有力的手掌忽然拉住了她的小臂。
寂白回头,看到了那个年轻男孩英俊的面容。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谢随着一件黑色夹克衫,身姿挺拔,五官俊逸精致,狭长的桃花眼眨了眨,睫毛黑而浓密。
他将原本微长的头发剪短了,现在成了青茬平头。
这么多年了,他眉间的那道断疤始终没有消退,配着他的平头,看上去男人味儿更重了些。
寂白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停滞了。
这段时间,她努力让自己忙碌起来,哪怕有一秒的时间不想他,她便不会那么难受,她便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努力生活,努力试着想奶奶说的那样...长风万里,找到另一番广阔天地。
可是再见到他的这一瞬,寂白苦苦支撑的天地骤然轰塌。
她所有关于未来的梦里都有他,她怎么舍得下他...
谢随视线下移,看见寂白左脚满是淤泥,他拉着她坐到旁边的横椅上,问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他声音平淡,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寂白垂着眸子,长而卷翘的睫毛覆住了眼睑,脏兮兮的小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微微地颤栗着。
谢随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背,柔声道:“车队的朋友在游艇上玩,我带你过去洗一洗。”
“不用。”她冷淡地说:“我跟你不太熟。”
谢随已经将她沾满污泥的高跟鞋脱下来了:“你现在这样走不了路,过去洗洗。”
寂白抬起头,愤愤地望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不要你管。”
“真的不用我管?”谢随松开了她:“那你走吧。”
他浅咖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他对她便宛如普通朋友般寡淡。
寂白心里涌起了酸涩,她一个劲儿地揉眼睛,想把眼睛里不小心渗出来的那点眼泪揉回去。
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哭,这让她显得好像很卑微。
她夺过自己的高跟鞋,鞋子沾着泥污,已经穿不了了。寂白只能光着脚丫子,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没走几步,她整个人仿佛失重了一般,被男孩拦腰一个公主抱,稳稳地抱了起来。
不顾她的挣扎,谢随抱着她往游艇方向走去。
寂白懵了几秒。
“谢随,你...快放我下来。”
“我带你去洗一下。”谢随面无表情,但语气相当固执。
寂白在他怀里闹了起来,使劲儿挣扎:“放手!”
谢随的手用力地箍着她的胁下,将她抱得更紧了:“别闹。”
“谢随,分手是你说的,你现在管我做什么。”
“分手了,但还认识,既然认识就不能不管。”
他知道,自己是在强词夺理。
“在我这里分手了就是陌生人,没有中间地带,如果我不喜欢你了,那我宁愿讨厌你。”
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嗓音微颤:“现在我讨厌你了。”
谢随的心瞬间失重,他抿着唇。一言未发,沉着脸将女孩抱上了游艇栈桥。
游艇上的年轻男女看到谢随抱着一个陌生女孩走过来,纷纷停下笑闹,诧异地望着他。
“卧槽...”
“随哥居然抱女孩了,着什么情况啊!”
“谢随,这是...你女朋友?”
在谢随正要说“不是”的时候,寂白揽住了他的脖子,将绯红的脸蛋埋进了他的颈窝里,闭上了眼睛。
谢随抱着她,闷不吭声去了背面的甲板,将她放在椅子上,然后找来水管给她冲洗淤泥。
寂白抬头看见桌上的水果、香槟还有各式各样的点心,平淡地说:“你过得很好嘛。”
谢随单膝跪在她身边,脱下她另一只高跟鞋,柔声问:“你呢,过的好吗...”
“不好。”
她过得不好,很不好。
谢随喉结滚了滚,良久,才柔声说:“小白,我们都要试着往前看...”
“我所有期盼过、梦想过的未来,都是有你的未来。”
寂白红着眼睛质问他:“谢随,你让我往哪儿看?”
荒凉四野,无处逃遁。
谢随不再吭声,他脱掉了她的裤袜,捧着她白皙柔滑的脚丫子放到水下,让清水冲走所有污泥。
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地抚着她的小腿和脚踝,手背漫着青色的脉络。
阳光下,他手上闪着水滴的光芒。
寂白将脚丫子伸到他领口处,轻轻踢了踢,润湿了他的胸襟一片,他拿下了她的脚:“别闹。”
她看着他,平静地说:“谢随,为什么要分手。”
谢随用干净的毛巾擦干了她的脚,沉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分手。”
她忽然攥住了他的皮带扣,将他拉近了自己,用报复一般的眼神望着他,咬牙切齿道:“谢随,你真的以为我在乎这个?”
“我在乎。”谢随迎上她黑漆漆的瞳子:“我很在乎。”
寂白闭上眼睛,吻住了他干燥的唇。
谢随往后退了退,寂白按住他的后脑勺,逼着他张开了嘴,迎接她的到来。
她一点点温柔地润湿了他的唇,探入了他的口腔,热情地吮吸着他柔软的舌。
谢随被她撩拨得有了反应,渐渐反客为主,捧着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滚烫的身体紧紧地贴合这他。
这漫长的一个月,所有的思念化成了他深情而热烈的亲吻,他闭着眼睛,灵魂都在颤栗,那种快感已经远远超越了身体所能感受到的快乐的极限。
那一刻,他知道或许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她了。
寂白被他吻得快要窒息了,她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心脏热烈地跳动着。
“谢随,我真的好喜欢你。”
谢随伸手环住了她,深深地呼吸着,嗅着她身体久违的馨香,感觉全世界都圆满了。
他也好喜欢她,没命的喜欢,哪怕明天就是末日,他紧紧拥抱着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作者有话说:
随哥的病很快会治好滴!重要的话乘以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