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平府自咱家入了宫中,也有些年头没回来了,如今看来,大都还是原来的模样,不过人大抵都不在了,那李后主写的词儿说什么物是人非事事休,我想着说的就是这吧。”在宫中服侍官家的花太监,近日得了圣恩,有幸回了东平府探亲,见了家中的几个后辈,只是与他同辈交好的,大多都不在人世了,一时间难免心中有些戚戚。
“三叔咱也不是回来了么?不如就在这里住些日子再回宫里,我想着圣人宽宏是无有不允的,这样我也能多侍候您一些时间,以表我的孝心。”花子虚扶着花太监道。
花太监看了眼花子虚,倒也有几分的慈爱之心,太监虽然没了人根,性格偏激好财货,可对于亲情确实格外的重视,他家中虽然还有旁的侄儿亲戚,可要论嫡亲只有花子虚这一个,他在宫中攒下了好大的财货,日后都要留给他来享用,不过这个嫡亲侄儿,倒也是有孝心的,这几日都是殷勤伺候,无有半点的怠慢。
“哎,我这次出来,本就是官家圣人的恩典,哪里还敢拖延时日,过几天咱们再去阳谷一趟,人老回乡,落叶归根,我在那里给你置办一份家业,再给你讨上一个良人,待我日后告老还乡,也好有个去处。”
花太监正说着,忽然感觉眼前走过一道人影,他定睛去看,不是西门庆的老爹西门达是谁,两人自幼相交,颇有几分的交情,后来花太监家道中落,为了生计去宫中做太监,这才断了联系。
此时在街上遇见故人,怎么能不欢喜?
“西门达。”花太监的这一声,不仅吓了西门达一个寒颤,就连身边的侄儿花子虚也心中一跳。
西门达正在街中采买年货,忽的听闻有人呼喊自己,扭头一瞧,愣住了。
“你是……你是花老三?花国安?你是去了东京么?怎么在了此处?”
“我得官家恩典,特回来看顾,一时不遇故人,正伤感着,不成想遇见了你,正是一大喜事,走走走,你我去吃上一杯,好些年不见,你却是老了。”花太监一把抓住了西门达的胳膊,拖着他就玩酒楼走去。
西门达本是不愿去的,可一来花太监是确实是自己的故人,幼时交好,虽然成了太监,可许久不见,交情还有几分的,二来花太监是宫里的人,他也不想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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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此番惹了官司,要是留在县中怕不好看,今晚你趁夜出城,便无人能捉的住你,这些细软你都拿着,以备路上花销,但能有消息时,万望传个信回来。”
“我要是走了,岂不是连累了你?”说话此人,身材高大,脚下踩着皮窄靿靴,双拳骨脸,三叉黄须,此时满面的狰狞。
“哥哥怎么忘了,我的师傅是谁,有他做人情,虽然不能看顾哥哥不吃官司,但却无人能来招惹我。”
“可是……”
“哥哥休要多言,再不走等人上门来拿么?到那时你我便休了!”
这汉子恨叹一声,拿了金银细软,出门而去。
身后的汉子追了几步低声道:“哥哥此去,有两个去处,我听闻咱们山东路上出了两个好汉,一个便是那郓城押司宋江宋公明,仗义奢遮,人称孝义黑三郎。还有个便是东平府阳谷xian的西门庆,他也是个仁义奢遮的好汉。哥哥去时,只可投他二人。”
汉子点点头,转身去了。
ps:宋宣和元年(公元1119年)升郓州为东平府,我这里直接写成东平府了,省得日后再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