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但诺伊兹不一样,他的身份从出生起就不被看好,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抚养他长大,只因他是意外出生的丧尸猎人——他的母亲,在和匹配的对象做|爱之前,就被检查出了身孕。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
从不被看好、不被需要的环境里长大,诺伊兹遭受了太多的欺辱,奴隶一样地活着,从未享受过一天的幸福,可上天偏偏让他顽强地存活到了二十岁,成为十位合格的丧尸猎人之一。
这算幸还是不幸呢?
其实我骨子里就是个奴隶吧?所以才想要逃脱这层束缚,想要自由,可现实不允许。
诺伊兹又看了郁墨一眼后,侧头望向窗外。黄昏降临,天空像是染上了血色,红得刺眼。
诺伊兹不信任郁墨。确切地说,他早已不信任何人。
虽然这一刻,他选择了继续追随郁墨,但如果未来的形势对他不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背叛他,独自离开。就像他在被休耶拧断脖子之前,背叛了洛西亚,一样。
既然没有人真的需要我,那我也不需要迎合任何人——摇尾乞怜的后果往往是被一脚踢开。
我只想好好活下去,找个没有纷争的地方,体验一下什么是幸福……
“有人的地方,才有纷争。可如果真的有一天,人类毁灭了,世界这个词便不复存在。”忽然,郁墨说了这么一句话,把诺伊兹吓了一跳。
诺伊兹条件反射地将视线转向郁墨,忽然有种内心被窥探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
“你突然之间发什么神经?”奥拉虽然对郁墨的“间歇性抽风”已经习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吐槽。
“一闲下来,就忍不住胡思乱想。”郁墨躺在床上,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姿势要多悠闲有多悠闲,“其实我是在想‘末世’这个词的定义。你想啊,人类毁灭了,地球还存在着吧?而且除了尸蚊,目前还没有发现其他会被丧尸病毒感染的动物,所以,受影响的只有人类而已,正在走向灭亡的也只有人类,大部分动物都生活得好好的。”
顿了顿,他继续道:“‘末世’这个词,如果我没理解错,应该是世界毁灭的意思?可现在,毁灭的只有人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人类毁灭,等于世界毁灭。人类等于世界?”
奥拉:“……”不明嚼栗。
“仔细想想也对哦,‘世界’这个词,本身就是人类创造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世界’这个定义。所以我才说——如果真的有一天,人类毁灭了,世界这个词便不复存在。有人的地方才有世界。”
奥拉:“……”继续嚼栗。
诺伊兹呆呆地看着郁墨,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短暂的恍然之后,是深邃的绝望——现实这个词,真的很残酷……正如郁墨所说,有人的地方才有世界。他想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体验幸福,这个愿望本身就是不现实的……
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就在奥拉各种嚼栗,诺伊兹茫然无措的时候,郁墨的“床伴”有了反应——他的双眼依旧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动了动唇,发出的声音很干涩,而且有点含糊不清,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郁墨从床上坐起来,身子朝男子所在的方向微微倾斜,屏息凝神地看着他那张死灰般黯然的脸。
片刻之后,男子再次开口,吐出了这么三个字:“杀了……我。”
郁墨怔怔地看着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我……杀了你?”
男子抿了下干裂的唇,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对……”
“喂喂,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郁墨想要把气氛活跃回来,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沉默片刻后,他换上严肃地语气:“你是认真的?能给我个理由么?”
“被子……”男子简直是在用生命说话,每说一个字嘴巴都要张个好半天,就好像喉咙里堵着什么一样,“掀开……被子……”
郁墨还没反应过来,奥拉已经几步冲到男子床边,一把掀开他身上的被子,看清男子的身体后,在场的三个人都惊呆了,久久没能回神。
男子的身体,早已残缺不全——右臂、双腿的位置都空空如也。唯一还存在的左臂上缠着绷带,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胳膊上少了一块肉。
郁墨打了个冷颤,有些不忍地挪开视线,终于知道为什么男子一直维持着仰躺的姿势一动不动了。
他不是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奥拉,我……”郁墨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眼手腕,那里曾被他自己用刀划了个口子——为了救活诺伊兹。
知道他在想什么,奥拉冷冷地打断他:“想都别想。”说罢,拿起被他靠墙而放铲子,对准了男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