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走了,一众臣子各自散去,新科的进士也由状元率领着到宫门外观金榜。
和珅心中,却还惦记着弘历最后的那句话:“摆驾和亲王府”。和亲王的缺席,让和珅隐隐觉得自己像是忽略了什么,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脑子里想着事情,和珅的脚步就慢了下来,待他回过神,丹陛两侧已空无一人。一片静谧中,和珅听到石雕基座下传来了对话声。
“哎哟,主子爷,您怎么跑这儿来了?快跟奴才回去,这儿不是您能来的地方。”
“不,爷要面见皇阿玛,求他收回成命。”
“您瞧这广场上,哪还有半个人影?主子,您就随奴才回去吧。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奴才要挨板子的。”
和珅听得入神,脚下一时不察,踩空了一步,险些滑倒。然而基座下的两人已经抬起头,打扮华贵的小公子阴沉着脸,冷声问道:“你是谁?”
和珅理了理衣衫,上前行礼道:“奴才和珅,见过.......十二阿哥。”
话音刚落,就见少年脸色骤变,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惊惶之色,双唇微颤地吐出一句:“大胆奴才,竟敢胡言乱语,来人,将他拖下去......”
话说一半,猛地意识到自己在空旷无人的广场上,登时收了声。
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岁的光景,连变声期都没过,软软的嗓音配上犀利的话语,实在让人害怕不起来。
在和珅看来,不过是个粉雕玉琢的奶娃娃,放在现代也就是个小学生。这样想着,和珅唇边泛起了一丝笑意。
敏感的少年紧盯着他的表情,气急道:“你笑什么?爷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爷的身份的?”话一出口,又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了,懊恼地垂着头,只拿余光去瞟和珅的表情。
和珅脸上笑意更深,温声应道:“奴才不仅知道您的身份,还知道您来这儿的原因。”
永璂愣住了,望向和珅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戒备:“此话怎讲?”
“恕奴才直言,若是您去求了皇上的恩典,只怕会弄巧成拙。”
永璂气鼓鼓地瞪着和珅,怒道:“你这奴才好生狂妄,爷要做什么,难道还要过问你不成?”
“奴才斗胆问一句,太后老佛爷待您如何?”和珅并不惧少年的质问,反而将问题抛了回去。
“皇祖母对孙儿,自是极好的。”永璂脱口应道。
“若是要您承欢膝下,您可愿意?”
“当然愿意。”
“如此便是了,十二阿哥,请回吧。”和珅做了个请的手势。
永璂怔愣半晌,泄气道:“可是皇阿玛对母后......”
“十二阿哥,您是皇后娘娘的孩子,可也同样是皇上的孩子。今日如若您为了皇后娘娘,去求了皇上的恩典,于君臣而言,是为不忠,于父子而言,是为不孝。”
“爷......只是不想母后被阖宫的人议论嘲笑,中宫皇后的孩子,竟不能侍奉身侧。”永璂攥紧了拳头。
和珅望着他通红的眼眶,心下不忍,放软了声音道:“您的母后,是掌管金册金印的中宫皇后,身份贵不可言,就算有些风言风语,也伤不了她分毫。可您是她最看重的孩子,若是您受人非议,皇后娘娘必定比如今难过百倍。”
见永璂眉头松动,和珅接着道:“当今圣上以孝治天下,您若能常年侍奉在老佛爷身侧,替皇上尽一分孝心,皇上自然会看重您。待您羽翼渐丰那天,宫中还有谁敢轻视皇后娘娘呢?”永璂被和珅一番话说得瞠目结舌,颤声道:“大胆奴才!你怎么敢......”
“奴才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和珅挑眉笑道:“若是您担忧皇后娘娘的处境,大可向太后老佛爷求个恩典,让她老人家向皇上开口,要您到寿康宫侍奉。能被太后老佛爷选中,那可就不是惩戒,而是莫大的荣宠了。”
永璂很想反驳和珅的话,无奈这一席话细想之下,竟滴水不漏。永璂心下震惊,口中却强作镇定道:“你叫和珅是吧,爷记住了。”
和珅笑着从地上拾起一枚玉佩,替永璂系好在腰间,淡笑道:“十二阿哥,今后行事务必谨慎为好。这枚玉佩若是落在这大殿前,被有心人拾去了,可就授人以柄了。”
永璂面色涨得通红,那枚玉佩正中,刻着一个“璂”字,一看就知道是他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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