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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把体验不如想象中畅快,十格格却十分高兴,就连摔倒在冰上也笑出了两个梨涡。
永璂倒是真有天赋,从初时的一窍不通,到逐渐地能够站稳,再到迈开步子朝前挪动。和珅看在眼里,也由衷地佩服这个孩子的悟性。
冰嬉者们左右保护着两位小主子,还不时提点些动作。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不曾想和珅脚下却忽然如同失控一般,直直地朝艰难滑行的永璂撞了过去。
这边厢永璂还专注于脚下,余光里就忽然看到有什么东西挟风带浪地过来了。
亭中的众人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弘历身侧的一双拳头攥得死紧。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和珅如果真的撞上了永璂,不管永璂有没有受伤,和珅的惩戒是免不了的。
陈新承在一旁看着,大冷天的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原想靠着一场冰嬉,得一两句称赞,将账目的事情翻篇。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不速之客,和珅这一撞要是坐实了,他这个牵头人能讨得了什么好?
说起来谁都没有想到,出场时滑得如此稳妥的和珅会突然失控。太后煞白了一张脸,颤声道:“拦住他,快拦住他。”
嬉冰者才如梦初醒般上前拦截,眼看着和珅就要撞上去了,太后已经惊惧地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
然而众人预想中的相撞并没有发生,和珅在堪堪要撞到人的时刻,猛地朝后一仰,整个身子就这样突兀地朝后仰去。
皇帝为自己系的披风会湿吧,这是和珅倒下的时刻,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和珅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被摔麻了,然而太后、令贵妃都忙着去看受惊了的永璂。弘历急匆匆地走上前,却在瞥了他一眼之后,也转向了永璂一侧。
太后仔细瞧了瞧永璂的情况,见他只是愣愣地站着,一副吓到了的模样,登时怒从心头起。
“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让你们贴身护着十二阿哥,你们就是这么护的?”
一圈子嬉冰者都沉默着,太后又将目光投向一旁倒在地上的和珅,见他摔得狠了,犹豫了半晌,却是没有责备。
弘历看着太后严肃的脸色,柔声道:“皇额娘,您别生气,这回是和珅闯的祸,朕定会给永璂一个公道的。”
太后抬眼看了眼弘历,沉声道:“皇帝,虽然皇后不懂事,但永璂毕竟是无辜的,而且是唯一的嫡子。依哀家看,冰嬉虽然新奇有趣,可到底不太安全,日后还是少办为妙。”
弘历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倒在冰面上的人,皱眉应道:“皇额娘说的是。”
倒是站在太后身侧的令贵妃,脸色不太好看。
太后和一众女眷搀着永璂走了,原本热热闹闹的冰嬉的大会就这样不欢而散。十格格将鞋底的冰刀取下,小跑到和珅身边。见他扶着腰,一脸痛苦之色,担忧地问道:“和珅,你没事吧?”
还不待和珅回答,走在前头的惇妃听见了,低咳一声道:“十格儿,走了。”
十格格应了句:“我就来。”便只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吩咐左右道:“你们将和大人送回去。”
和珅冲他露出个安抚的笑容,却在十格格转身的一刻,彻底软倒在冰面上。
方才着地的那一刻,他并没能控制好力度,如今腰部便传来了源源不断的疼痛。
直到十格格的身影已经瞧不见了,他才听见弘历的声音:“还能走么?”
和珅这才发现,四周的嬉冰者不知何时都被遣散了,冰面上就剩下他与弘历,还有一个战战兢兢的陈新承。
和珅试图凭一己之力撑起身子,却禁不住一动弹就是揪心的疼,只能强撑着道:“能......”
弘历叹了口气,上前欲将他抱起。和珅却看了眼陈新承,想要靠着弘历站起身。
怎料弘历偏不成全他,一个用劲儿就将他圈到了怀里,牢牢地抱稳。走过陈新承身侧时,弘历扫了他一眼,板着脸道:“与其将心思花在如何讨好朕上,不如踏踏实实做一方百姓的父母官。陈新承,降二级留用。”
陈新承一听,连忙跪下谢恩。好好的一场冰嬉大会上,出了这样的岔子,伤着了一个从二品大员,还险些伤及阿哥,弘历没有摘掉他顶戴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和珅伏在弘历怀里,悄悄地松了口气。紧接着他感觉后背的披风被人撤掉了,青年不解地瞧着弘历,只听帝王冷声道:“全都湿透了,你还想生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