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会就离开了,他晚上还有个聚会必须要参加。
窗外,雪纷纷扬扬,像棉絮一样洒落。
席晨怔忡看着,16岁离成年还是太远了,他特别希望自己能马上成年,可以工作,可以不用再拖累席暖。
“雪越来越大了,不知道明早能不能停。”
席暖推门进来,搓了下手,席晨掀开被子,她钻进去,席晨枕在她腿上,脸往被子上埋了埋,“姐,易然没有那么好,他配不上你。”
“……”
席暖笑起来,拨他头发说:“虽然你喜欢艾艾,不过还是个小孩子,别天天想这些事。”
“我说真的。”
席晨手握成拳,阖着眼说:“姐,他从心底看不起我们,你也知道的。”
席暖指尖一顿,一股疼痛从心底泛开,她握紧手,好一会才吁了口气,低声说:“别人看不起无所谓,我们自己看的起自己就够了,我们不可能让天下都说好,却可以让自己活得骄傲。”
“可是你难过了。”
“那又怎样?难过总会过去,就算没有这件事,没有易然,我们也会经历各种难过,还不是好好的活着。”
席晨收紧手,有点羞愧,她总是比他坚强,不像他,一点悲伤都会哭着找她。
席暖叹了口气,轻声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是艾艾……”
席暖听后脸色有点沉,摸娑着他的头发不说话,席晨说完了心里痛快了不少,也没那么难过了,哼哼着说:“韩温叶是势利眼,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刮目相看的。”
“他是不是势利眼无所谓,但是艾艾太软弱了,现在还好,等以后了,会拖累你的。”
席暖对韩温艾始终没有好感,把懦弱当害羞,不作为地享受对方的好,这种女孩适合活在城堡里,需要人每天精心呵护,然而席晨不是国王,也不是王子!
“怎么会成拖累,再说软弱有什么,女孩就是用来疼的,好好的在家相夫教子就行,打拼那是男人的事。”
席晨不当回事,席暖看他意气张扬的脸,暗暗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席晨握住她的手安慰她:“姐,你别担心,等我毕业了能赚到钱,赚很多很多钱,韩温叶就会来巴结我的,我和艾艾说好了的,她会等着我的。”
席暖笑,笑他少年心性,不懂人性深浅。
席晨手指在她指尖勾缠,心事重重的模样,席暖愣了下,很快知道是为什么了,席宴的生日快到了。
“姐,爸的生日快到了,你想好送他什么了吗?”
“不用送,他不会稀罕的。”
席暖别过头,反感这个话题,席晨还对席宴报有希望,总是希望讨好换来疼爱。
他说:“我攒了三千多块钱,够买礼物了,这次我们买一份贵重点的,以前我们送的礼物都太便宜了,难怪他不喜欢。”
“你没听说过礼轻情义重么,他不喜欢你,你送他金山也没用!”
“我要有金山,别说他,就是韩温叶都会巴巴贴过来的,我——”
“够了!”
席暖蓦然喝了一声,席晨吓一跳,她紧闭着眼,头一阵阵抽疼,忙推开他下床倒水,手都在抖,席晨吓坏了,翻身下床帮她。
席暖喝了杯水,一下清醒过来,握着杯子怔怔地发呆,席晨整颗心都吊起来,半跪在她面前,手按在她膝上看她,“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最近考试压力有点大,行,生日是星期几?”
“……星期天。”
席暖做了个深呼吸,点头说:“那行,周六我们一起去给他挑礼物,挑个贵的,你喜欢他也喜欢就好。”
“姐……”
席晨捏紧手,小声说:“你说的对,送什么他都不会喜欢的,不送了吧。”
席暖脸上半分怒色都没有,笑眯眯的,像真的想明白了,“我们姓席,当然要送,不然传出去,别人会说我们不懂事,这件事就这样,不早了,睡吧。”
窗外,夜幕暗沉。
医院走廊上的灯泡,一闪一闪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一岁多的孩子在走廊上来回走动,不时弯身去捡地上的玩具。
突然护士推开门走出来,满脸惊慌,两手鲜红鲜红的,孩子弃了气球,顺着敞开的门走进去,她听到一阵凄厉的哀嚎声。
手术室所有的门都半敞着,她顺着声音走去,突然听到一声嘹亮的哭声,她好奇地过去,从门后露出一双眼睛。
一个人抱着一团血呼呼的东西,不停地哭叫——
“产妇大出血,要赶紧输血!”
“别输!就当她难产死了!”
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孩子拧起眉努力回想,然后床上的人剧烈地抽搐,那些人压着她不让她动。
那人终于不动了,慢慢转过头,一双血红的,几欲挤出眼眶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