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小鬼听了,哪敢忤逆罗刹鬼将,不待他说开始,早噼啪噼啪的互抽起来。
罗刹啐了一口,挑了挑眉,骂道:“活该!”
旁侧一直在观望的耿傍不禁笑道:“两只小鬼碎嘴,何必与它们一般见识?”
罗刹道:“本大爷最看不惯这种背后论人是非的,不教训教训它们,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耿傍憨憨的劝道:“它们说的,又不是假话。那转轮王薛倾此次回来,的确是有点儿反常。”
罗刹悠闲的朝外溜达着,随口回道:“不就是不再收礼了么,这难道不是好事?”
耿傍摇了摇头,轻叹道:“我却听闻,转轮王自阳间回来后,一直就没笑过……”
耿傍话音未落,却见前方飘过去一道青色鬼影,正是他们方才议论的十殿转轮王薛倾。看他飘去的方向,应该是范皓与谢逸的住处。
“走!跟过去瞅瞅!”
罗刹来了精神,扯了耿傍尾随着转轮王薛倾而去。
……
几乎寻遍了冥府十殿各级大小地狱,仍旧不曾寻得云桑的半个魂魄。范皓与谢逸此时正在屋中安抚着伤心的云桑。
忽听屋门被拍响,转轮王薛倾在门外问道:“两位无常鬼君在家么?”
范皓紧忙开了门,将转轮王薛倾迎进屋中。
薛倾一进来,先免了范皓谢逸的拜礼,开口便道:“两位可否帮个忙,苏玉他……他怕是……命不久矣。”
范皓与谢逸对望一眼,不明白这苏玉又是哪个。
薛倾见他们迷惑,忙解释道:“他名唤苏玉,本是这幽冥地府中生的真阴之鬼,只因厌恶这冥界无聊无趣,偏要去阳间轮回转世,本王拗不过他,所以……”
“所以转轮王便允了他去阳间投胎,前一世名唤苏景玉,这一世名唤景钰?”
谢逸猜了个*不离十,薛倾不得不点头承认,却苦恼道:
“本王迫不得已,冒着违背冥界律法的风险,瞒了其他几殿阎王,为他每一世都安排了好命数!怎耐他本属真阴之鬼,所以每一世的命数都断在二十多岁,且……且不能善终!”
范皓与谢逸惊奇不已,怪道那人在阳间的每一世都情缘多舛,症结却原来出自这里。
薛倾又道:“本王回了肃英宫后,无时不在关注着睿国动向,那皇帝李昭恐有所差池,苏玉他,怕是又要命断了!”
见薛倾神情落寞,范皓忙道:“转轮王要我们帮什么忙,尽管吩咐便是。”
薛倾自袖中取出一方锦盒,递给了范皓。
“没有别的,两位再去阳间办差时……请将这个转交给他便可!”
范皓疑惑的问道:“这是何物?”
薛倾道:“不必多问,也不必告知他是何人所赐,只叮嘱他若有性命之忧时,启开这锦盒便可!”
……
阳间睿国,右丞相府。
景钰发呆的望着窗外,雨打芭蕉的美景却显的萧索疏离,莫名的寂寞总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若是当初不曾存有那个幻想,与皇帝李昭之间始终保持着正常的君臣关系,或许今日,不至如此失魂落魄。
可叹情之所至,缘起缘灭,又有何人能够掌控?莫不是前世欠了他的,今世该要偿还?
景钰忽又想到,倘若战事祸起,自己又有何脸面面对睿国的百姓?做一个无所作为的右丞相又有什么意义呢?
被大雨浇成碧绿的芭蕉叶上,忽然亮起一个星点,在阴雨的昏沉中显得尤为刺目。
景钰被那个光亮吸引了注意,不自觉的被带入了一处迷离的幻境,待看清近在眼前的景象时,景钰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凶恶狰狞的鬼怪,白森森的脸,血淋淋的长舌……
谢逸好像忘了自己带着面具,所以也没有刻意躲避,正好被刚刚进入幻境的景钰面对面撞见,只听得景钰惊叫一声,谢逸方才意识到,是自己的面具将他吓坏了。
“丞相勿怕,是我们!”范皓上前一步搀起景钰安抚道。
景钰见到范皓,这才呼出一口气,惊问道:“谢鬼使怎的变了面相?真是吓的我不轻,我还以为是那噬魂的厉鬼回来寻仇了!”
“厉鬼柯穹已诛灭,早已不存在了,我等此次前来,是要转交景丞相一物。”
范皓自袖袋中掏出那枚转轮王薛倾交待的锦盒,递到景钰手中。
景钰刚要启开却被拦住,范皓道:“景丞相,此物且留在危难之时再行开启,切记!”
景钰疑惑的点了点头,随手将那枚锦盒揣入袖袋中,又望了谢逸一眼,关切的问道:“谢鬼使他……”
范皓应对谢逸面具一事,几乎快要解释到麻木的境地了,此时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只是面具而已,景丞相勿怕,请牢记那锦盒,若遇危难再行开启,我们还有要事去办,先行告辞了。”
言罢,四周恢复一片朦胧,景钰再细看时,哪里还有范皓与谢逸的影子,只见那阴天里的气息雾雾沼沼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