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孙念又问道:“你究竟知不知道这两锭元宝里的秘密?知不知道那趟镖藏着秘密?”
秦越说道:“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现在问这些还有什么用?”
公孙念说道:“当然有用。如果连你这个总镖头的亲生儿子都不知道的事情,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花碗神丐’又是怎么知道的?”
秦越心中一凛,只如五雷轰顶。
一直到宏远镖局宣告破产,彻底解散,一直到他爹爹服毒自尽,整个镖局上下,所有的镖师和趟子手都不知道那两锭元宝里的秘密,连他这个少镖头都不知道的秘密,外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花碗神丐”又是怎么知道的?
“花碗神丐”莫子峰不仅知道那五万两银子有秘密,还明确地知道秘密就藏在第四口箱子里,他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秦越顿时浑身颤抖,不是因为寒冷、恐惧,也不是因为想要逃避,尊严受到践踏,而是因为震惊、自责。
从镖局出事,秦天瑞自尽以后,他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公孙念说道:“那么现在,你是不是还要像行尸走肉一样浑浑噩噩地活着?你还愿不愿意接受我这个朋友?”
秦越抬头望着公孙念,公孙念已向他伸出了手。
秦越没有触碰公孙念的手,已自己站了起来,说道:“你是要帮我找到出卖先父的人,帮我报仇?”
公孙念说道:“那本来是你自己应该做的事,就算你们都认为是我害了你一家,我也不能帮你报仇。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查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所以,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三个问题。”
秦越说道:“什么问题?”
公孙念说道:“那趟镖的雇主是谁?东西是要送往哪里?交到谁的手上?”
秦越说道:“雇主是先父的一位故交,我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这笔生意是先父亲自接下的,镖局里也只有他一人知道内情。我只知道他们要将东西送到贵阳府,具体在哪里交接,交给谁,也只有先父一人知道。”
公孙念只觉得他的回答跟没回答没有什么区别,但还是点了点头,又说道:“另外,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你要提防一个人。”
秦越问道:“什么人?”
公孙念说道:“乔千赭。”
秦越愕然,说道:“乔叔叔,他?他也是先父的至交好友,镖局出事的时候,他想要变卖家产替镖局度过危机,若不是先父执意不接受,他只怕此时也比我好不到那里去。我为何要提防他?”
公孙念说道:“第一,你们追我追到栈道的时候,他并不是要夺回元宝,而是想要置我于死地,让我带着那锭元宝一起从这世上消失;第二,那位与我比拼内力的老人,虽然得到了元宝,但也已到了强弩之末,所剩功力只怕还不到一成,乔千赭不可能追不上他。”
秦越说道:“可是乔叔叔说,追上他的时候,他已被人杀死,而且他非但没有看到是谁下的手,连杀人的手法也看不出来。”
公孙念呵呵冷笑两声,说道:“以乔千赭的身手,不出三里,必然能追上那位老人,而那位老人已难有还手之力,夺回元宝并无悬念。可你却说乔千赭竟然将他追丢了,并且他还被另一个人杀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所以无论他后来又做了什么,我绝不相信他会真心想要帮你。”
秦越只愣愣地看着远处,看着迷蒙的夜色,心里一片茫然,惊疑不定,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少女的身影,向他招手,娇声唤道:“秦大哥,秦大哥……”
公孙念缓缓弯腰,拾起灯笼,说道:“我今晚说的已经够多的了。你若愿意跟我走,我倒可以请你喝几杯酒。”
秦越说道:“可我喝的酒已经够多的了。”
喝多了,所以喝蒙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也不愿想起来,只想混混沌沌了此残生。但现在他想要结束这样的日子,想要清醒,想要探究真相,想要报仇。
公孙念说道:“不够,因为你喝的不是好酒,你也还不会喝酒。”